当周红被面带惊恐的下人们匆匆叫去的时候,她心里已做好了接受不好的准备。 可她没想到,这厄运,竟会以这样的姿态降临在伯娘的身上。 一辈子要强的当家太太,滑县谁人不夸一声体面强干。 这样的女人,竟在日本人的叁声枪响之后,吓尿了裤裆。 裙子脏了,换一条就好了。 周夫人本以为,这件小小的不光彩,就像平日里差点跌掉的跟头一样,再站起来,就好了。 可谁知道,不过撑起个身子,那屙尿的地方,竟如同失禁了一般。 淅淅沥沥,再也止不住了。 等周红被叫过来,她迫切的扯住那双年轻却冰冷的手。 伴随着久违的安心的同时,下体又涌出了一阵温热的液体。 周夫人的面色, 瞬间便如同那冬日的落叶,枯败了。 “红啊!你伯娘,没用……” 她彻底瘫倒在深冬黄烂烂的田埂上,湖蓝缎盘银打籽墨绣阑干裙洇湿成死水般的墨蓝。 散在身下,像烂了根的浮萍。 正如周红和周夫人以为,失禁已是最坏的结果。 可当周红宽慰好长辈,解下外褂掩在那腌赞处,侄婶二人搀着挽着想站起来重新上路的时候。 周夫人双股颤颤,哆嗦一下,竟轰然倒塌了! 你一旦露出了虚弱,苦难便如嗅到了血腥味道的狼群,结伴的扑了上来。 周夫人,再站不起来…… 丫鬟婆子们拆下了被子将她包起来驼在背上。 她任由下人们拉扯着,犹如一个无生机的木偶。 下人们不敢多看,只私下讷讷 晃眼看去,仿佛是周家那瘫了几十年的老婆子附在了媳妇的身上哩。 该上路了, 躲在最后的周大少也终于被下人驼了上来。 他狠狠的盯了一眼自己的妻,一站稳,便一把甩下从人的手,大步子的往前迈去。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他,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 站在一旁的李应林看着丈夫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只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孩子,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周老爷,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 没像往常般斥责几句。 这次,连他手上也提了件不重的行礼。 他一手拄拐,一手背包袱,扫了眼剩下的人们,扬了扬手。当先,一步一拄拐的走了。 日偏橘黄,落西去…… 没几步,土坡上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 恐惧如惊弓之鸟的人们,差点以为是日本人又去而复返。 转头想跑的时候。 一个胆子最大的人直起身,踮脚望了望。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