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张冰冷威严的脸,令谢云初生了几分胆怯,她往后挪了挪,做出防备的姿态,眉尖细细蹙着,有些害怕。 信王见状,立即收了威压,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他眉目低垂,执起那杯茶茗,浅浅啄了一口。 旁人嘴里唠叨着和离是气话,谢云初不是,她从来不是如此轻浮的女子。 这丫头惧怕他是真,想和离也是真。 他恨自己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如此越发收不住心。 现在说一切均是多余。 谢云初少时对他并非不好,那个时候也曾被他哄得娇滴滴唤他一声哥哥,谁欺负了她,他替她撑腰,有浮浪少年见她生得玉雪可爱,爱逗弄她,也是他站出来替她出气摆平,她曾经是信任而仰慕他的。 怪只怪他要走的路太艰险,谢家不敢拿满门性命赌前程。 怪只怪他们之间横梗着一个王书淮。 罢了,待将来大局定下,谢老再无顾忌,届时将王书淮一除,谢云初不改嫁他都难。 他不觉得自己手段卑劣,江山他要,谢云初他也要。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拉开,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立在门槛外。 他披着一件玄色大氅,长身玉立,神色冷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怒色。 信王看到王书淮并不奇怪,也没有半分被抓包的尴尬。 而王书淮对信王似乎也无恼怒,甚至嗓音依旧清润,不动声色朝谢云初一笑,“夫人,天寒地冻,我来接你回府。” 谢云初僵愣了下,“二爷?” 连忙扶着茶台而起,因起得太快,身子微有踉跄,王书淮立即跨过门抬手扶了一把。 随后便顺势握住了妻子的手腕,不曾松手。 信王依旧坐在茶台后,目光不经意掠过二人相牵的手,渐而移向谢云初的脸, “云初,我的话你好自思量。” 谢云初心里给气笑了,面上却冷声回,“我的话也请殿下好生思量。” 信王冲她笑了笑。 王书淮牵着谢云初离开,不曾看信王一眼。 两个大男人始终当对方不存在。 跨出茶室的门槛,王书淮主动从夏安手里接过谢云初的披风,亲自将她兜住,随后继续牵着她下楼。 安静的楼梯间唯有夫妻俩咚咚的脚步声。 谢云初被他握着,手背微热,偏过头看着丈夫的侧脸,他眉目依旧淡漠,分辨不出半丝端倪,但谢云初知道他定不高兴,原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既然他早已知道,也不必解释了。 她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王书淮若介意,她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婚姻对于她的牵绊已经越来越少,有了自己一片天地后,无论何时何地,她均是松弛自信,伸展自如。 谢云初很喜欢现在的心境,从容地跟着王书淮出了茶楼。 王书淮也不需要她解释,方才她那一番话已表明一切。 风雪欲大,他越发握紧了妻子的手,稳稳地将她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安置了一个小炉子,热腾腾的暖气扑来,谢云初迫不及待伸出手悬在炉子上头烤火,王书淮拢着一件外袍,靠在车壁闭目假寐,看得出来,他神色极是疲惫,下颚甚至还有明显的胡渣,必定是星夜兼程赶路,谢云初没有问他为什么回,左不过跟上回一样是朝中那些事。 他在江南“沾花惹草”,她这里又出了一个信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