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有床睡,大家都是睡草堆,褚如初仗着体型精巧又没有受伤抢了个两边石壁凹进去的好位子,相当于单间了。 晚间睡觉时山洞鼾声如雷,臭气与血腥味弥漫交织,气味让人作呕。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些,白日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晚间回来就都瘫软在地不动弹。 恶劣的生存条件下,又缺食少药,短短几日死了好几个人,都是些伤重的。 让褚如初意外的是钱安林居然活了下来,她看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碇银子贿赂了守卫,得来一些伤药和挖矿时的特殊照顾。 脑子灵活的人在哪里都能过的好,褚如初佩服。不过,在这人对她怀有明显敌意的时候,这就不好了。 “张哥,林哥难道还以为你和那个左校尉是一伙的?”在钱安林又一次仇视的目光下,孙来笙忍不住问。 张哥是叫的褚如初,褚如初从出了深山老林就化名张迩。张婉荷的张,贾迩的迩。她不能跟着爹爹姓越,那样太招摇,只能跟着娘亲姓张。贾迩是她在之前的化名,贾大师闻名天下,这个名字也不能用。 褚如初躺在地上不想搭理他,她为数较少的自由时间里,沉甸甸装满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甲板上的惊鸿一瞥,让褚如初久久难以忘怀,他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一夜白头,早生华发。 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褚如初下意识的排斥越鸿煊是因为她才这样。 她始终不敢去打听他们的消息,只知道婉珊妹妹已经嫁入北戎,按如今的局势,东陵势大,婉珊应该过的不差。 从那日后,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与思恋喷涌而出,以至于钱安林的仇视褚如初并不放在心上。在当众解释过一次后,再懒得搭理。 孙来笙没等到回答,因为他的问话,钱安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贯穿整张脸的刀疤,在微弱的月光中,显得非常可怖。 孙来笙又忍不住要朝旁边挪一挪。 “离我远点。”褚如初皱眉,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比她还臭。 “可是林哥?” “怕他做什么,他现在保命要紧,不会找你麻烦的。”褚如初为了后半夜能睡个安稳觉,解释了一句。 孙来笙听了安心一点,又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林哥不是应该找你麻烦吗?关我什么事。” 褚如初忍不住笑了,索性现在睡不着,她不如跟这个小傻子掰扯一下。单蠢成这样,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还能拿出一百金来渡关,应该是家底很厚。 褚如初语气很平淡:“钱安林或许刚开始认为是我卖了路线,这么久后也知道搞错了。”十来天的时间官兵对她没有任何特殊对待,一样的挖矿,一样吃糠咽菜。 “现在还这样仇视我是因为习惯了,至于你……”褚如初说着看了他一眼,“还记得我们在天香楼见过一次吗,那时左校尉也在旁边。” 孙来笙如遭雷击,“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钱安林要临时涨价。 “现在记着仇有意思吗,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他说着眼眶微红,心中惶恐不安。 挖矿还好,之后还要流放,纵使到了流放地又如何,那里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现在真是活一天算一天。 褚如初没法安慰他,她的处境比他糟。 重新长出来的睫毛纤长弯曲,长眼睫下是漆黑的夜,黑夜中漫天星辰,大颗大颗蓝色碎钻,灿若星河,美到无法形容。 这里普普通通的海上夜空比现代西方难得的极光都美,那个曾今搭乘专机都要去看极光的大小姐遥远如前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