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道:“爷既然来了, 就吃点罢。” 她的左手被牵制,但不妨碍右手执箸, 眉眼一弯看着他:“爷怎么不动筷?莫不是在嫌府内的膳食粗陋?” 她就不信她这般说, 他还能不将手松开。 果然姨娘看了过来:“可是不合世子口味?我让小厨房再重做一桌罢。” 其实这一桌珍馐也是在世子爷早间来的时候, 紧赶慢赶新鲜出锅的。她看着那玲珑水晶包、五福蓿糕、燕窝鸭條汤等精品略略皱眉, 小厨房的开支是由素心苑自个承担的, 这一顿棠棠得上工两个月才能赚回来。 她倒不是心疼钱财, 而是心疼棠棠。 如春正要撤菜, 却听世子爷说道:“佳肴甚好, 只不过棠棠还生我的气, 我尚不敢吃。” 语气中是可闻的委屈,还那样眼尾微勾,巴巴地看着楚引歌。 楚引歌语噎,不仅姨娘看着她,连周围的余光皆像细碎的尘从四面八方向她扑来。 他这口吻,倒像极了上准岳母家告状来了。 他怎么能这么无赖...... 姨娘殷切问道:“两人吵嘴了?难怪昨日看棠棠回来满脸惙惙。” “虽说你们也还尚未行天地之礼,但纳征已过,聘书和礼书皆已送至楚府,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这夫妻之间有磕磕绊绊也实属正常。” 又听世子爷笑说道:“姨娘说得极是,不过昨日是我不好。瞧棠棠这眼青的,应也是同我一样伤心,一夜未眠罢?” 楚引歌皮笑肉不笑,可真是要叩谢他了,真会击中要害,这天色尚未明,旁人本还未察觉,这下都望了过来。 她怀疑他就是故意这般说来引人注意。 果如所料,姨娘再次中计。 她见楚引歌眼睑下方青灰黯淡,眸底透着殷红血丝,心中惊诧,一人辗转难眠,一人清早登门,想不到两人的感情竟是这般好,看来这桩婚事还真算不得荒唐。 她心中欢喜又心疼,问道:“所为何事,至于气到现在?” 楚引歌张了张嘴未语,嗔看了白川舟一眼,且看他如何解释,若是姨娘知道这纨绔世子爷在她还未过门之前,就早已心存纳妾之心,恐不会这般好言相劝了。 她深掐了掐他的指背,但可惜她因画画之故,未留长甲,即便使上全力,也好似猫爪轻挠,反倒勾到人心里去了。 白川舟挑了挑眉,小夫人总是撩人不自知。 他轻笑了声,声色柔和:“无所大事,昨日送棠棠回来时,我犯困睡着了,棠棠好心,想拍我喉间小蚊,却被我抓疼了手,这才气坏了。” 屋内众人惊愕。 首先昨晚是世子爷送二姑娘回来的,感情甚笃,再次,二姑娘竟帮熟睡的世子爷拍蚊,温情蜜意,末后,马车内两手抓疼.....简直令人遐思联翩。 这哪是什么吵嘴,简直就是蜜里调油。 如春站在一侧,偷偷往桌下望去,瞧见那十指紧扣、交叠而缠的手,心中大喜,还冲赵姨娘点了点头,两人的感情果然如世子爷所言,唇不离腮。 楚引歌自是捕捉到了如春炙热的眼神,姨娘含蓄的笑意,倒真像坐实了她和世子爷情深似海。 她又去瞧那黑白颠倒的罪魁祸首,只见他又要轻启薄唇,不知又要说出何令人想入非非之词,忙笑道:“哪还气着,快吃罢,姨娘你也吃。” 那人摩挲着她的手背,莞尔:“棠棠真不气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