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已能想到七七八八,这样的手段卑劣的狗皇帝,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皇上本是想将我和牧之关押至慎刑司,但被娴贵妃以死相逼,”白盛清的眸色柔缓,“说来也巧,娴贵妃在那日被查出有孕,也就是后来的昌乐公主,谢昌已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昌乐公主.....就是传闻中在宣康帝抱着长大最得宠的小姑娘,楚引歌的羽睫轻颤,但还未活过三岁就死了,这宫中龌龊,最是可怜幼儿命。 “只不过皇上怀疑牧之会有不臣之心,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他,见他长宿于青楼寻花问柳,游手好闲,扶不起来了,就渐渐放过他了。” 日光渐渐拢进,洒在方桌上,窗上的道道栅栏斜影,斑驳了楚引歌的眼。 “所以您动不动打他,也是为了做给狗皇帝看是么?” 白盛清望向她,所处囚狱之中,却不见丝毫胆怯惊慌,他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叹果然是谢昌之女,这才智灵性恐是连男子都不及。 他没有回她的话。 但这在楚引歌眼中就是默认了,她双肩展平:“那侯爷为何不同世子爷解释?他如此恨你......” “这个竖子小儿不也没同我说他是阁主一事么!” 白盛清向来语气平缓,凡事宠辱不惊,唯有说到白川舟时才气急,猛拍方桌,又怒骂了句,“不知轻重。” 楚引歌看着那栅栏之影都随之震颤跳动,不知怎么,就莫名笑了,冤家父子。 她微微仰着脸,眼眉弯弯,藏着释然的笑意,似染了一方晨光的秋水,潋滟生姿。 不怪乎侯夫人天天在他耳边说自己的儿媳多么可人,牧之多么有福,两人郎才女貌,生出来的小娃娃还不定多么好看呢。 白盛清敛容,寒声道:“你和那个逆子一样,命在旦夕,怎还能笑得出来?” 楚引歌跪地,双手加额:“谢侯爷告知我真相,谢棠死而无憾。唯......唯愿二老身体康健,保重安康。” 光斜照在她弯着的脊梁之上,身骨铿然,不惧头破血流。 那瘦弱的腕间皮.肉翻卷,都快看得到骨了,白盛清不忍再看。 他从来做何事都不为人道,今日已是多说太多了。 撩袍起身,迈步而去:“你母亲还给你带了些药,记得抹。” 楚引歌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再也受不住,膝行抱住牢栏,声泪俱下:“父亲。” 白盛清的身形一顿,驻步垂立。 “父亲,同我跟母亲说,谢棠不孝,今生恐难以报答她对我的好,愿来世能做母女还恩。” 她跪伏,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声,一声在走廊回荡,似古寺钟鸣,伴着颤动的铁镣之音,声声催人泪。 白川衍不忍心,正欲开口,却听边上的父亲对狱吏说道:“将她的铁链解了。” “可新帝那儿......” “就说是我允的。” 话落,白盛清就大步走出慎刑司。 - 在这五天内,来过宋誉,也来过阿妍。 他们不是一同来的。 宋誉的腿脚在那个雪天跪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可身姿倒是比之前更挺拔了。 他带来了一幅热闹不俗的画,是她和世子爷大婚之日的场景,宋誉背着她走在红绒地毯上,世子爷一袭绯罗蹙金双团喜吉服,嘴角含笑,清朗独绝,可多情的眉目却柔溺地紧盯着宋誉背上之人。 “我就说这人看什么都深情,你看他瞅个红盖头都温情脉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