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石砖从虚空中漂浮而起,垒砌出鳞次栉比的住宅,复杂繁多的小窄巷,一座只有黑白灰的崭新城市像是拼图一样,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他们就站在其中一块拼图上,骨瘦如柴的美梦神迈着细长的腿,在灰白的街道上奔跑,无数人影也走出家门,四周开始热闹起来。 哈迪斯也松开她的灵魂,每个动作都非常轻缓,她没有躯壳包裹更加的脆弱。 虽然生机能利用死亡来滋养自己,但是更多时候毫无防备的生机只会被死亡摧毁。 古老死寂的神明垂下手,将所有黑暗的雾气收拢起来,担心她的神魂直接浸泡在他的死亡神力里。 泊瑟芬有些奇怪看到哈迪斯在空中抓过黑雾,粘稠的雾气化为一条长蛇,翻滚在他白皙有力的手里,被收到戒指中。 黑雾很快被抓光了,他身上的黑袍也消失,露出里面的简约内长袍,然后他扣住她的手指往回路走去。 这一路都是美梦神在前方引路。 泊瑟芬觉得这个梦,已经超出了她对梦的所有理解,这个世界所有一切都是朦胧灰白的,就连她的手都蒙着一层虚幻的光。 只有哈迪斯清晰立体得可怕,他行走的衣服褶皱,印章戒指上复杂的河流图案,还有他的手指的温度跟指甲形状都真实得不对劲。 她忍不住动了动被他牵住的手,力道不大,却被他发现立刻紧扣住,生怕被她跑了一样。 哈迪斯声音冷了几分,“离开我身边,噩梦将会再次缠上你的脚。” 这个威胁分量十足,泊瑟芬反射性更用力回握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臂僵硬了一下,难道是太用力了? 奇异的梦境在变幻,拼图越来越复杂,他们走过的路上出现有干净的排水沟。 一些游魂般的人影从屋宇里走出来,有男女,有老人,他们模糊不清却不吓人。有些在摆摊易物,有些在做陶罐跟清洗陶泥。 工匠刚打开双扇门板,梦神伸出干枯的手爪,造出了熔铁炉,吹出一口气燃烧起来,灰白的梦境出现了一簇光亮的热闹。 泊瑟芬才注意到炉火边那只干瘪的白影,它像是个画师,所到之处窗板出现了,小阁楼跟角楼也嗖地长出来,它跑出门又顺手拔出个院子跟矮小的祭坛。 泊瑟芬觉得自己在看一场奇幻的电影,那个干瘪的白影就是后期制作那只神奇的手。 不存在的建筑,不存在的场景都被它造出来。 梦境转为安全,她也自如活跃起来。 对于梦里的哈迪斯也没有那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刻薄劲,看到某些热闹场景就跟身侧的导游唠嗑:“他们在干什么?” 哈迪斯不感兴趣看了一眼说:“斗牛。” 他们已经穿过街道,来到圆形剧场里。梦神转个圈无数的人群涌来,猎人飞跃过牛头,又利落地在牛背上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引来面目不清的各种观众激动的欢呼。 哈迪斯脚步沉稳地往前走,这一路的场景是梦神制造的,直接通往她躯壳所在,梦的尽头就是她沉睡的那张椅子。 而属于冥府的美梦神,只会幻化出冥府建立之处的盛景。 那个时候冥府的亡灵还不多,也不需要阉割情感,所有亡灵保留有生前的记忆跟习惯。 他们需要居所,休息,娱乐,也会主动去干生前的事情,除了不能进食跟生前异常相似。 所以建立了无数的房屋跟街道,公共广场,角斗场跟竞技场,甚至还有剧场。 除了缺少阳光,冥府跟大地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与其说是梦,不如是梦神忠实绘制了一幅地下之城建立之初的画。 泊瑟芬盯着前面那个白影,看到他似乎在摆放各种灯具,有冻石粘土的,也有石膏跟铜器。这个梦太暗沉了,它是想点亮一些光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