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也许是墙壁太过老旧,连带上面的颜色褪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浅雕出来的线条还存在。 手里的丝线尽头就在墙壁里,她走近一看,灰暗的线条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他有一头漂亮的鬈发,散乱在肩头。背对着她,单膝跪地,弯下身体不知道在搜寻什么。 他手腕上,系着一根白色的丝线,这条丝线从墙壁里一圈一圈落在地上,又落出墙壁外,来到她手里。 哪怕这么糊的画,她也能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因为弯下身体而拱起的背部肌肉轮廓,还有小腿处紧绷而起的力量感,是个战士吗?就像是那些历史里,骑在战马上出外打战的勇士? “这是海上的……这是教导……这是迷宫……”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墙壁里传来,那个绘制出来的身影边捡着什么,边在嘴里念叨。 “哪一截是她的笑容……” 他的语气焦躁起来,似乎费力在思考什么,却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这两条线哪个前哪个后?” 他似乎很痛苦,半蹲着的身体都弓起来,双手死死攥着什么开始颤抖起来。 明明画动起来还有声音跟鬼片没有两样,可是梁又绿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悚,而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 梁又绿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不,该说对方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图画线条那么好奇过。 她伸手轻轻的,不敢使出一丝力气,摸了摸了那个男人的背影,生怕将这些要消散的线条碰碎。 手指碰到的却不是粗糙冰凉的墙体,而是直接探入墙壁里,触碰到他的背部,温热蓬勃的生命力,如蜂蜇到般刺入她的掌心里。 梁又绿被吓到一跳,扯了一下线,却发现没有扯动,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身来,他回过头,模糊的脸正对着她。 本该很惊悚的一幕,梁又绿却没有任何恐惧感,她甚至还往前走一步,更加贴近壁画。 而那个高大的身影也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隔着破败的墙面,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泊瑟芬才发现他手掌上死死抓着一捆丝线,有完整的,有破碎的,有沾惹尘土的。 仿佛他刚才蹲在地上就是在捡这些线头。 这些线很重要吗? 梁又绿刚这么想,对方就将她拽入墙壁里,她眼前一黑,脚步踉跄,重新恢复视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张黑木桌子前。 桌子堆着各种脆弱的卷纸,有些纸上面还能看到植物的碎枝,卷纸边是随意放着的植物硬笔跟墨水。 梁又绿四处看了看,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刚才拽着她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消融在黑暗里,已经消失不见。 唯一的主角只有眼前的桌子跟桌子上的纸张。 这些东西,不管是模样还是散发的天然气息,都该放入博物馆里展览,充满了岁月的味道。 梁又绿对这些不该见过的东西,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感,她的手压着卷纸的一角,另一只手顺利地将卷纸一点点打开。 是卡通画。 很熟悉的卡通画,是她做旅游手帐的惯用绘制风格。 哪怕色彩单一,不如她的旅游手帐一些用蜡笔画出来那么多花样。 可是这种熟悉无比的线条与风格,都该是出自她的手。 第一页是船,尖头的木制船,特殊古老的模样,扬着帆布,这是她画的交通工具,每次旅游开始,制作新的旅游手账都是从交通工具开始的。 船,然后是海洋,简约的线条高高抛起又陡然落下,这是来风浪了吗? 梁又绿脑子又出现熟悉的剧痛,她低着头,眼睛却没有在这卷比较特殊的手账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