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愿意抓呢,不这样,又怎么能让季陵川刻骨铭心? “晏姑娘,晏三合……” 季陵川整个人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又蹦又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晏三合抬起腿,熟练的在他膝盖上踢了两下。 “扑通——” 季陵川跪倒在地,因为痛声音有些破碎不清。 “晏三合,快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真相?” 晏三合眼底浮出一丝悲凉:我怕你听了受不住,季陵川。 “胡三妹伏低做小,千忍万忍,以两个儿子为代价,终于扶正坐上季家女主人的位置,能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叫她一声母亲,可对?” 季陵川颤着声:“对!” “胡三妹被扶正后,你父亲没有把她当作真正的妻子。 张家的年礼不经她手,你们兄弟二人的婚事不许她过问,在季春山的心目中,他发妻永远是张氏,可对?” “……对!” “你和你二弟从来没把她当真正的母亲,觉得托生在小妾的肚子里,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一个连字都不识的渔家女,怎么配做你们的母亲,可对?” 季陵川羞愧地低下头:“对!” 晏三合冷冷地看着季陵川。 “男女间的情爱容易割舍,心凉了,情也就淡了,你父亲再娶十七八房姨娘,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 可血脉之情,刀割不断,火烧不断,那是渗透在骨子里的东西。 你们每一个都是她十月怀胎,每一个她都把一只脚伸进了鬼门关,九死一生生下来的。” 季陵川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胸口像是塞进了一块巨石,堵着,气都喘不过来。 “晏姑娘,别说了,别说了……” “不说,怎么能让你知道前因后果?” 晏三合自嘲似的冷笑一声。 “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先付出些什么,老太太很清楚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而且看着你们两兄弟成家立业,读书做官,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哪怕你们兄弟二人再看不起她,只要你们好,她都认了。” 说到这里,晏三合突然话峰一转。 “你还记得三太太宁氏讲的锦绣绸庄的事吗?” 季陵川痛苦的点点头。 “明明是大太太做的,她却诬陷说是三太太。” 晏三合:“我当时说,老太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家和万事兴,一个是她要恩威并施,立她做婆婆的规矩,其实我说错了。” “那是什么原因?”裴笑忍不住插话。 “大太太是张家挑中的,她想家和万事兴,请问裴大人,这个家是谁当的?” 裴笑看着地上的季陵川,“原来她是不想让舅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晏三合:“还有,她也不是想要什么恩威并施,反过来,她想讨好大太太。” 裴笑纳闷,“为什么?” “因为……” 晏三合声音突然轻的像夜风。 “因为她想通过大太太的嘴,多知道一些儿子的事情。 季大老爷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冷不冷,有没有添衣,衙门里顺不顺,有没有糟心事…… 这些平常的、无趣的生活片刻,通过大太太的嘴讲给老太太听,对大太太来说,这是她和丈夫之间的点点滴滴。 但对老太太来说,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外祖母她……” 裴笑一下子哽咽住了。 “人这辈子对第一次最难忘。” 晏三合的侧脸陷在明明暗暗的光影里。 “第一次怦然心动,第一次踏进季府的朱门,第一次与男人水乳/交融,第一次有了身孕……” 那时的胡三妹又如何知道,她和这孩子只有十个月的母子情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