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一瞬不瞬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按耐住内心的焦急,默默地等了起来。 一旁的小厮百思不得其解,把他家公子拒之门外,太医也没这架子好么?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门窗紧闭,气味散不出去,闷得人有些头晕。 苏小小把窗子打开。 符郎中就道:“老侯爷能吹风吗?京城还是很冷的。” 苏小小拿了撑杆将轩窗抵住:“病房要保持空气流通,一点微风不碍事。” 罗汉床的帳幔也是放下来的,捂这么严实,没病也闷坏了。 苏小小将帳幔挑起来,用帐钩挂好。 符郎中过来帮忙,把另一半的帳幔挂住。 一张清瘦苍老的病容映入了二人眼帘。 符郎中年轻那会儿是见过老侯爷的,尽管只有几面,可威风八面、魁梧壮硕的镇北侯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谁能想到,才二十年光景,那个谈笑间斩落敌王头颅,固守住北域疆土的一品武侯,居然沦落成了如今这副形同枯槁的样子? 符郎中的心底涌上一股莫大的悲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符郎中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怎么会成了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 苏小小没办法与符郎中共情,只是从大夫的角度去看,这个患者确实遭受了不少病痛的折磨。 年轻时没能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轻伤旧伤无数,同一个地方甚至反复撕裂重创,愈合后长出了十分难看的瘢痕。 一些伤势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在无数个阴冷变天的夜晚,反复折磨他的身体。 以上是伤情,他还有病情。 无法想象这是怎样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 苏小小冷静地给病人把了脉,从刘平给她做的小药箱里,拿出听诊器听了心肺音。 心律失常。 与脉象对上了。 她又取出血压计,捋起病人的袖子,量了个血压。 血压有些低。 苏小小又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拿小手电检查了他的瞳孔变化。 瞳孔等大,角膜反射几乎看不见,对光的反射也消失了。 目前的情况暂时是介于中度昏迷与重度昏迷之间,若不进行干预,脑干反应将彻底消失,那就是重度昏迷,可能出现呼吸衰竭、心脏停跳,更有甚者,脑死亡。 苏小小又看了他的手指。 苏小小冷静从容的行医过程,让符郎中从压抑悲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抹了把眼泪,振作起来,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苏小小道:“继续给病人量血压,一刻钟两到三次。” “好的。”符郎中来到床边,接过血压计。 苏小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陌见他出来,忙问道:“我祖父情况如何了?” 苏小小道:“回答你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病人的饮食起居情况。” 苏陌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点点头,对一旁的小厮道:“这段日子是谁照顾祖父的?” “小的。”小厮说。 苏小小问了病人的饮食习惯,小厮如实答了。 老侯爷爱喝酒,刀口舔血的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方才痛快,太医曾叮嘱过老侯爷,酒大伤身。 老侯爷不怎么听劝,该喝还是喝。 一直到半年前,老侯爷的身子顶不住了,这才把酒戒了。 肉是继续吃着的。 苏小小点了点头,又道:“病人最后一次进食是何时?” 小厮道:“昨日下午,喝了两口粥,之后一直到现在,滴米未进。” “昏迷多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