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公:“明日自会有人来替老奴,不劳卫大人费心。” 卫廷:“诶,余公公此话就见外了,咱俩的关系——” 余公公:“老奴与卫大人不熟。” 卫廷:“余公公,你看,今儿天气不错,我却只能闷在房里,若是把我闷出病了……” 余公公:“老奴会给卫大人请太医。” 余公公油盐不进。 卫廷啧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翻开手里的风月话本:“余公公,我记得你曾经受过我祖父的恩惠吧?” 余公公神色一顿。 卫廷道:“祖父生前,我听他提过你。” “老将军他……”余公公欲言又止。 卫廷所言非虚,卫老将军的确曾对余公公施以恩惠,那是余公公刚入宫不久,乍成为阉人,尚未彻底康复。 在去给一位后宫小主跑腿时,不小心把对方娘家送入宫的点心弄撒了。 这若是让上头知道了,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是正值盛年的武安君,对人说是自己把这个小太监撞了,也不知撞坏了什么东西没有。 武安君心地善良,怎耐最终落了个那般凄惨的下场,着实令人唏嘘。 “卫大人,就算是看卫老将军的面子,老奴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卫廷道:“不啊,我没让你放我出去,我就是觉得,月黑风高,咱俩花前月下的……” 余公公身子一抖:“卫大人慎言!” 有这么乱用词儿的吗? 你的状元怎么考来的? 怎么没让阅卷官打死的? 卫廷笑了笑,说道:“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余公公别紧张嘛。” 院子里的四季海棠开得丽,披了一树月光,倒还真是……花前月下。 余公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卫大人,你早些安置吧。” 卫廷叹道:“我是武将,屋子里多个人,睡不着。我怕我半夜迷迷糊糊的,把余公公当成刺客杀了,那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余公公了。” 余公公:“……” 卫廷提议道:“不如这样,余公公你去门口守着,你放心,院子外被我祖母的人层层把守,就算我想溜,也溜不出去的。” 余公公不信。 卫廷悲伤望天:“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吗?” 余公公不为所动。 卫廷抓了把花生,随意捏掉花生壳,将花生仁带皮扔进嘴里。 许是气喘大了些,他被花生皮呛到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余公公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卫大人,你没事吧?” “我……”卫廷咳嗽得没法儿说话。 余公公也不是真要熬死他,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 卫廷警惕,沙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哪儿来的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药?” 余公公冤枉死了:“天地良心,老奴给卫大人下药做什么?” 卫廷快把肺给咳出来了,就是不肯喝余公公倒的水。 “老奴喝给您瞧,行了吧!” 余公公仰头闷了一口。 就一口。 他倒了。 卫廷立马不再咳嗽,唇角一勾:“对不住了,余公公,你就在这儿好生歇一晚吧。” 他把人搬到榻上,顺手拉了床被子盖上。 从前的他不会做这些,他自己可以睡地上,便以为所有人都一样,是去了小苏家,逐渐学会了许多。 他拉开房门。 卫老太君神色威严地堵在门口。 “就知道你会耍心眼!” 卫廷没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