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若不帮她, 难道眼睁睁看她受苦吗?” 夏连翘静了一瞬,反问,“仙长也以为真君护不住琅嬛?” 曲沧风看她一眼, 耐心道:“不是他护不住, 是小凌他太过天真,你别看他总一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模样, 实际上心软得像豆腐,加之外冷内热,性烈如火。我怕他刚极易折, 伤人伤己。 “你劝凌守夷饮下此酒之后, 我会替小琅嬛和白济安找一个藏身之所。” 夏连翘脱口而出:“安全吗?” 曲沧风淡淡:“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所在。” “那……他醒来怎么办? “说实话。”曲沧风苦笑一声,倒是坦然相告, “我亦不知。” “夏道友,”曲沧风正色道,“我和你说过,这并非万无一失之计。只且走一步看一步,也好过束手就擒。” …… 夏连翘在思索。 这其中利弊方才曲沧风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她没有办法剧透,任何方式都不可以。 她不是没试过像写就那几封遗书一样,以寓言故事的方式传递信息。 借尸还魂,夺舍附身的志怪奇谈,此间数不胜数,无甚稀奇。但一旦牵扯到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础,每当她提笔不过才写下两句,天边便天雷涌动。 夏连翘看过原著,知道曲沧风是主角阵营,因丹阳宗的遭遇,深恨仙门世家。因而毫不怀疑曲沧风的用心,只微抿唇角,郑重反问,“恐怕,曲前辈今日大方援手,也不仅仅是为了保下琅嬛与白济安吧?” “哦?”曲沧风倒是一怔,“说来听听。” “曲前辈……”夏连翘唯恐惹他不快,一字一顿,审慎地说,“也是在逼他在世家与飞升之间作出选择……” 曲沧风闻言静了一瞬,他未被触怒,未否认,未自辩,只仰头复浮一大白,看看这杯中月影,又看看这山头明月。 这才转过脸来冲她莞尔一笑,答非所问道,“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令他心甘情愿饮下此酒,便只有你一人。” 但夏连翘知道,不否认有时候往往意味着承认。 她并未在明月峰逗留太久,只是就此事与曲沧风又稍加商讨推敲一番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如何令凌守夷喝下流霞春醪这件事上,曲沧风能给她的建议很少,她只能自己决断。 夏连翘飞遁到一半,隐隐有所觉,不自觉回眸看了一眼。 见月照千峰,曲沧风孤身一人伫立在明月峰巅,举起酒杯敬了敬明月。他神情隐约有些怔忪,唇角不见笑意,明亮的眼底也一点点黯淡,似乎是心事重重。 夏连翘微微一愣,脑海中不自觉跳出一句话来:仙门,恐怕要变天了。 曲沧风固然与凌守夷相交莫逆。但他身后仍站着飞升派,一举一动皆要从飞升派的利益来考虑。 倘若凌守夷在找不到这二人的情况下,仍决意要回转仙门,不计后果,禀明经过,将曲沧风供出,这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仙门立场,以维护天庭法规为己任,天罡神剑过处,荡平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如果凌守夷瞒下白李二人拒不受捕一事,反倒有把柄捏在曲沧风手中,成了共犯。 曲沧风此举,也是在逼凌守夷站队。 凌守夷可以不为飞升派所用,但绝不能为世家所用。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瑶光峰顶北风呼啸。夏连翘拢紧了怀中的酒坛,举目望去,见静夜沉沉,寒山载雪,月明如水。 月色如浮雪色之上,人行如在水波之间。 天地间,上下一白,水波苍茫。 夏连翘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这苍茫水波间的一只蜉蝣,不知要往何处去。 等她推开偏殿厚重的殿门时,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凌守夷正垂眸端坐在殿中打坐,她离开前他好像就是这个姿势,她回来时,他仍是这个姿势。 殿外风高雪急,殿内寒意沁骨,他安静得近似于一座冰玉雕像。 “小凌?”她犹豫着,轻声开口。 凌守夷无声地睁开眼,一双浅淡的双眸静静回望,眼底也如有明月薄雪浮游不定。 她拍着怀里的酒坛,努力扯开一个笑,语气尽量轻快,“看我带来了什么?” 凌守夷目光落在她怀中酒坛身上,明知她携酒而来,却故问道,“何物?” “天那么冷,”她心里紧张得痉挛,却努力作出一副快活的样子,“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流霞春醪乍一看与凡间浊酒无异,这也是此酒最为独特之处,只有懂酒之人,饮下此酒才知此间妙处,回味绵长。 恰好,曲沧风是这天下间第一懂酒之人。 凌守夷滴酒不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