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瞒的肯定能瞒得住,至于剩下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母妃想知道,便由着她去吧。 李嬷嬷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兢兢业业地往宫中汇报一些自己能接触到的东西,从未有过逾矩。 直到今天,她从紫烟姑姑那里得知,这次李贵妃对苏栖禾,是下了死手。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姑娘了,但只要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女孩受伤时在她怀里流着血,说“娘,我不疼”的样子。 那一瞬间的心疼带来了眼下的犹豫和动摇,虽然只有一瞬,但不偏不倚,正好被站在外面的秦王殿下捕捉。 被盯着逼问,压力很大,李嬷嬷只能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讲出来。 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秦王殿下的目光猝然变沉,眼里一团浓黑。 “给《江月》填词?” 他表情微变,下一瞬已经转身叫人,备足车马,带够人手。 南风吭哧吭哧收拾一通,问殿下可是要进皇城。 江寻澈系上大氅的扣子,下摆在风中扬起,背影笔挺而潇洒,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散在鬓边。 他闭了闭眼。 “来不及了。” “直接去彬州。” 作者有话说: [1]:引用自西汉刘向《战国策》中的一章,即《唐雎不辱使命》 第41章 道歉 ◎问心有愧。◎ 苏栖禾正将一床褥子铺到母亲床上。 刚过完年, 正是冬去春来,交替之际,最后一场冬风往往格外凌厉。 女孩总担心母亲在倒春寒里受凉, 让整个冬天的审慎都化为徒劳。 所以这些天,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数着日子,等着春暖花开。 至于《江月》琴曲和自己所填的词,也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毕竟润笔费已经拿到了,换成了阿萍身上那件质感舒服的里衣。 虽然偶尔回想那个少年与少女的悲剧故事,心里还会产生莫名的不安,隐隐约约,影影绰绰。 但现在一直忙着尽心尽力照顾阿萍,也无暇细想。 她铺好褥子,将床单的边角掖进去,带着微笑抬头看向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 只听外面咣啷咣啷, 响起砸门的声音。 阿萍正好躺着,清晰地感受到床板的摇晃, 仿佛地动山摇。 “怎么了?” 母性的本能让她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 想抬手将女儿拉进怀里。 可苏栖禾也注意到了动静,并且从马蹄和车轮由远及近的声响,猜到是有大批人马疾驰而来。 如果是冲着她们来的,那必定……不是小事。 她眉间微微一蹙,轻轻摁住阿萍的手腕。 “娘, 别害怕, 我出去看看就行。” 母亲肯定不放心, 但女儿的动作更快,一反身就出了屋子,还不忘将门牢牢关紧。 这样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能为母亲拖延一点时间。 接下来,苏栖禾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靠近了还在被接连敲响的大门。 只壮起胆子,顺着门缝瞥了一眼,登时呼吸停滞。 外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下马,正在她家面前集结,黑压压一片,放眼望去,全都是御林军装束。 杀气腾腾,刀兵出鞘,来者不善。 来自禁城、只听皇上本人命令的队伍,为何会远赴彬州,要来找她? 在秦王府里待过的那段日子早都远去,她现在只是一介民女,为何还会再度牵扯到庙堂之上的事。 难道是秦王殿下碰到什么麻烦了? 领头的队长掏出盖了元熙帝御章的敕令,大喝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诛捕苏栖禾,如果顽抗,格杀勿论!” 话语隔着一层门板冲破耳膜,女孩后退两步,难以抑制瞳孔的颤抖。 大脑徒劳地想着对策,可越想,就越是一片空白。 因为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无用的,她清楚地意识到,没有任何脱身之法。 话又说回来,她犯下了什么错事,值得劳元熙帝大驾,亲自下令? 御林军只在乎完成任务,可不在乎什么礼貌,叫门三声不应,抬脚就把那层薄薄的木板踹开。 门破的那一刹那,已经有好几个壮汉朝着苏栖禾冲过来,如恶狼扑食。 他们都知道这次皇上很生气,而目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只需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地制服。 如果最先拿住人的是自己,说不定能独占所有功劳,得到皇帝的封赏和青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