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帝。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念经的混在乐声里,因果望过去却连月亮都没见着,那些声音真如凭空降生,看不见便是不存在。忠难低着头,将切好的生牛肉放进碗里,她好像看见他侧过来的脸上薄薄的嘴唇动了几下,但念经与乐声实在太过敞亮,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于是她踏着兔子拖鞋走了进来,将手环在她的耳朵后面,让他再说一次。 他在冷风吹拂中俯身,他有些失去血色的唇、垂下的目、飘散的发,整一个压下来,将热灌进她的耳,他也将手掩在嘴边,仿佛他们要说一个小秘密。 只听他轻飘飘地说: “大概是‘因果’报应吧。” ... 早上他牵着因果的手下楼,虽然她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既然他不能进学校了就别粘着她,他还是不放手,说怕她过马路不小心,因果当即踹了他一脚,大骂“你把我当弱智儿童啊”,他笑笑不回话,她更气了,但又甩不开他的手。 走出绿色铁门撞上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奠”,这么狭窄一个道还用着个棚搭起来,煞白灯笼高高挂,撒了一地的白色纸条,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唯有花圈红红绿绿,像迭在一起的蝴蝶。 忠难拉着因果的手走过这一地的白纸条,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塑料袋黏上了她的鞋子,她站定在那儿踹了踹,忠难也停下了脚步。 那女人像幽灵似的走了过去,因果只看见了一双崭新的白色高跟鞋,只听那声音也虚无缥缈地循环往复地念着一句“OTāre?Tuttāre?Ture?Svāhā”,她恍惚地抬起头来,女人只留下一个陌生而并不属于这里的背影,因果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背影。 “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就住我们楼上。” 因果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完全不像。” 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要走出这个只有黑和白的世界,那一道幽灵一般的身影忽地转过身来,因果这才确信她确实是住在他们楼上的阿姨。 她从未有过如此整洁的一天,她整日就像一块揉皱了的某一页书纸,发黄、发皱,被撕去一角,但现在却像刚造出来的纸,晒着太阳,只是滴在她脸上的青紫墨水擦不去了,可她仍然美丽,一副菩萨相。 他们走出这只有黑和白的世界,因果回头看着她,只留下她洁白的背影。 她问忠难她刚刚在念什么。 “绿度母心咒,”他说,“她在保佑自己的幸福余生。” 末了,还添一句。 “看来保险赔了不少,我们以后见不着她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