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重点监管的稀有实验体,万一碰一下出了差池他几个脑袋都不够赔。 时冽唾弃地拧眉:“废物东西,自个儿过得不顺来朝小孩儿发脾气,可别被我碰到。” 她说的“碰”是物理意义上的触碰。 小西楼回过神来,他漆黑的瞳孔锁定眼前的男人, 忽然有了无限的勇气。 “我在跟我爸爸妈妈说话, 他们派了天使来救我,天使告诉我你们会得到报应!” 八九岁的孩子嘴里说他在和死去的人聊天, 怎么看都相当瘆人。 “臭小子,你他妈有病吧!”男人气急败坏。 实验基地的警报器没响, 异能检测仪也没动静,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潜入实验基地。 一切都说明是小孩儿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同事偏偏不信邪, 非要他过来走一趟确认周围安全无人。 他只好装模作样用探测仪器检查一遍狭小的“监狱”,如他所料什么都没发现。 他就说这个小孩脑子出了问题,谁在这种强压环境下能正常呢? 浪费他时间。 他狠狠瞪了小西楼一眼,又朝监控眼竖了个中指,然后骂骂咧咧甩门离开。 “你小时候挺有演戏天赋的嘛。”时冽小声问苏乐,“为什么长大以后演技变得那么拙劣。” 刚才他说的那话真有恐怖片的氛围。 苏乐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哪里是他演技退步,分明是后来太过熟悉,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况且彼此信任之后他再也没有动过隐瞒她任何事情的念头。 “你在哪里?” 小西楼在人走后急忙询问。 他胡乱挥舞双臂试图抓住酷似父母的温暖手掌。 反正现在在监控后面的人眼里他就是个被实验逼疯的神经病,他在监控底下有再多奇怪的举动也不会被怀疑。 刚才的触感让他相信了时冽,他在实验基地里不分昼夜不晓时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外界有过正常的接触交流。 一闪而过的触感让他万分留恋。 时冽蹲到他面前:“我现在蹲在你面前,和你只有半截手臂的距离。” 小西楼连忙伸手去够,不出意外摸了个空。 他没有能够像刚才一样和时冽有短暂而真实的接触。 触碰失败后他并不气馁:“我相信你了!你是来帮我报仇的吗!” 时冽稍稍后仰,歪了歪头反问:“你刚才不还想着要死么,为什么又要我替你复仇了?” “我。”小西楼咬唇,“我刚才以为我没有机会报仇,但现在你可以躲过他们的搜查,你一定可以帮我报仇。” 时冽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报仇,他们又不是我的仇人,况且报仇这种事情不应该你亲自去做么?” 小西楼噎住,欲言又止几次,眼里的光又逐渐黯淡。 苏乐在一旁扶额:“你别逗我、他了。” 他有点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来称呼十年前的自己。 他们是同一个人,现如今又是两个面对面的不同个体。 “你也看到了,我碰不到别人。”时冽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小朋友。 “嗯。” 小西楼极力掩饰失落,但他因局促不安不停震颤的唇瓣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我不清楚我什么时候能有一具实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被强制带离,但起码现在我还能跟你聊聊天。”她实话实说。 小西楼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你很快就要走了吗?”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这是他被关押后遇到的第一个正常和他交流的人。 一想到对方离开后,他又要继续没日没夜接受实验连选择死亡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心头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浓浓的哀伤和绝望。 “不一定吧,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说不定我就是为你来到这里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