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抢答:“我记得,叫毛三儿!” 宋熙临微微蹙眉,忍耐片刻,还是没忍住纠正了她的发音:“不是毛三、儿,是毛三。” 司徒朝暮一愣:“我没说毛三、儿啊,我说得就是毛三儿。” 宋熙临认真又严肃地申明:“我们这里,没有儿化音。” 司徒朝暮:“……” 虽然、但是,没有儿化音,我们北方人该怎么说话呀? 与此同时,在心底呐喊:儿化音,儿化音,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闻铃懒得参与儿化音之争:“行,好,就算是毛三!”然后继续询问宋熙临,“毛、毛三儿、三,哎算了还是毛三儿吧,我觉得挺好听的!” 司徒朝暮用力点头:“就是嘛!” 裴星铭和厅响也觉如此—— “还是三儿听着顺耳。” “多亲切。” 宋熙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下了纠正发音的冲动,却倔强地保持了自己没有儿化音的说话方式:“毛三怎么了?” 闻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么?性格好不好?不会随便欺负人吧?” 经她这么一提,其他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看向了屋内,反应最快也最紧张的一人当属这三人之中最吊儿郎当的裴星铭。 宋熙临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斩钉截铁地向他们保证:“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他并没有怨天尤人,绝对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孩子,更不会随便欺负人。” 几人这才放心了。 紧接着,司徒朝暮又问了句:“对了,你刚才说毛三儿他爸是外来的人,那你们、”话都说到一半了,她才重新想起来自己和宋熙临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立即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了,气呼呼地看向了裴星铭,再度恢复了没有感情的冷漠嘴脸,“你问问那个谁,他们村是不是经常有外人来?” 宋熙临哭笑不得,回答:“不算经常,只能说是隔三差五会来几个人。” 司徒朝暮不为所动,还是坚决不看他:“裴星铭,你再问问他,那些人来干嘛?” 宋熙临再一次地忽略了“裴星铭”这三个字,直接回答了:“有探险的,科考的,画画的,照相的,或者是迷路闯进来的,还有避世修行的。” 避世修行?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司徒朝暮啧啧称奇,同时又愤愤不平地说了句:“怪不得陈老四耍无赖的业务能力那么娴熟呢,一看就是个惯犯!” 闻铃附和着说:“长得倒是忠厚老实,谁知道竟然这么无赖,真是人不可貌相!” 裴星铭和厅响也跟着点头。 宋熙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陈老四也没有那么坏,虽然爱偷鸡摸狗,却也没做出过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毛三也不错,经常会去毛三家给他和他姥姥送些东西,毛三很喜欢他。” 司徒朝暮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宋熙临肯定点头:“真的。” 司徒朝暮的心情突然就复杂了起来,就像是她对陈老四的认知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但好像也不是特别坏,甚至还会主动关怀弱小,让人不能对他讨厌的彻底,却又不可能一点都不讨厌。 但芸芸众生好像都这样,又阴暗又有闪光点,只不过现代化的思想约束了大部分人,让大家会为了“体面”二字而克己复礼。 “人情世故”这个词,就是保持体面的最终结果。 闻铃和司徒朝暮朝暮的感受一样,不禁感慨了一句:“你们这儿的人还真是……”却突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厅响接了一句:“真实的彻底。” 闻铃点头:“对对对,真实的彻底,民风质朴!” 司徒朝暮也点头表示赞同,只不过闻铃所说的“质朴”在她看来不是褒义词而已,就像是宋熙临刚去到东辅的时候,也很质朴,不近人情、好赖不分,也不管什么人情世故,只管“真实”你,还“真实”的彻底,就好比他打伤裴星铭胳膊那次,冷漠无情地破除你的一切虚伪,让你颜面扫地、五体投地,想装好人都装不起来。 真实才是最无敌的必杀技。 不过他们的真实似乎也很好理解:就碧屿村这种鸡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偏远地区,人烟又如此稀少,哪来的那么多虚与委蛇和阿谀我诈? 大城市的纷扰与喧嚣这里是一点儿也没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