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擦脸擦头发。 车内原本安静至极,宋熙临却突然看向了她:“哥哥要是不回来了你该怎么办?” 司徒朝暮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宋熙临:“你还能一辈子孤独终老?” 司徒朝暮:“能啊,为什么不能?”她也不想再继续和他争辩这个问题了,索性看着他的眼睛,直白而了当地说,“我所愿所爱都可以由自己做主,但是你不可以,你甚至不敢替我把那一巴掌打回去。” 宋熙临于心有愧,哑口无言。 司徒朝暮又说:“但如果换作是你哥,别说替我把那一巴掌打回去了,他甚至不会让冯夕雅的那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宋熙临的呼吸逐渐紊乱了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目光闪烁着,愧疚着,落荒而逃一般,迅速扭头,躲开了她的目光,再度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窗外。 车窗上落满了细密的雨点,模糊了窗外的黑暗。 “周司机,开车吧。”这句话是司徒朝暮对司机说的,“今晚就在嘎隆住宿,不赶夜路了。” 周司机没有立即启动车辆,而是先抬眸,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老板的脸色,确认老板默许了“开车”这个指令之后,他才缓缓踩下了油门,掉头回返。 路虎开走之后,本就荒凉偏僻的路段再度恢复了寂寥无人的处境,山石嶙峋不动,飞鸟孤身盘旋,满天繁星闪烁,仿佛亿亿万万年皆是如此。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漆黑孤寂的破败马路上竟然再度亮起了车灯。 这次的灯光是从对面方向亮起的,仿若是在追赶那辆已经遥遥离去的路虎,中间却隔了足足一个小时。 在通往碧屿村的那条幽深山道的入口处,那辆一路疾驰的灰色皮卡终于停了下来。 在皮卡车的后方货箱中,还用架子固定着一辆黑色摩托车。 越野皮卡加大摩托的酷炫组合,让人一看就不禁联想到车主一定是一位身穿工装裤和黑头大皮靴的酷爱探险的狂野糙汉。 然而,皮卡车驾驶室的大门打开之后,却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月白色对襟盘扣唐装的年轻男人,质地柔软的衣料上还埋了银线云纹,在皎洁的月色下微微泛着流光。 做工精湛的白衣白裤之下,是一双青灰色的平底板鞋。 他骨线分明的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简洁质朴的菩提籽。 整体穿搭儒雅至极,玉骨天成,浑然不像是个酷爱开皮卡骑摩托的狂野人士。 男人的长相也极为清朗俊逸,身姿挺拔,卓然而立,犹如青松翠柏;浓密的长发一层披肩,一层束髻,独特而雅致;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颇具风流,韵味十足,然而他那双眼睛中的清冷感却又大大地折煞了这股多情风流劲儿,给人的感觉仅剩下了淡漠与疏离,好似比天上的皎月还要高不可攀。 紧接着,另外一侧的车门也被推开了,从副驾驶跳下来了一位十三、四岁大的少年。 “师父。”少年五官帅气,眉眼机灵,穿着红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一头天生的奶奶灰发色相当醒目,然而他此时此刻的目光却十分迷茫,困惑不已地望着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山道,不确定地说:“才七年没回来,我怎么觉得这条路窄了这么多?” 顾晚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口看了半晌,回了声:“没有变窄,是你长大了。” “哦。”其实毛三已经快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因为儿时的记忆对他来说既不幸福也不快乐,每一天都充斥着对未来的担忧和害怕,所以他的记忆系统就启用了自我保护模式,逐渐淡化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直至被师父带走之后,他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顿顿有饱饭吃,生病有人照顾,逢年过节有新衣服穿,按部就班地成长上学,终于变成了一个有依靠的普通小孩,记忆也随之清晰了。 所以毛三并不在乎这条山路到底有没有变窄,他当下更关心的问题:“那咱们是今晚就进山还是先去县城住一晚?要不先去县城住一晚吧?下雨了,可能不好骑摩托。” 顾晚风却说:“照骑不误。” 从小骑到大的路,别说下雨了,就是下雹子他也能闭着眼骑。 毛三却很担心:“啊?您早上不还说为了安全起见要去网购几个头盔么?” 顾晚风沉默片刻:“那是去东辅用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