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里侧滑过,按在她唇角,轻一下重一下。 她似是在打颤, 挪得愈发靠后。 “离孤这么远, 怕孤,”他顿了顿, 带着笑意继续道:“杀了你?” 他这话一落, 衔池反而完全冷静下来。 他若是真要杀她,犯不着同她废话。 眼下这情形, 要么是认定了她有异心,想从她口中撬出来幕后主使, 要么就是他也并不确定,所以诈一诈她。 讯问总不该是这副模样,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她确实有极短暂的一霎怀疑过宁珣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 可这个念头马上便被她自己打消——她先前没露过破绽, 若他自开始便知道二皇子的打算, 那上辈子他也会知道。 若是知道,最后又怎么会一败涂地? 她不能自乱阵脚。 衔池撑起身子抬眼看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在烛火映衬下平添两分媚意,语气如往常一般:“殿下说笑了,衔池不过是怕将病气过给殿下。” 何况她哪儿离他远了?她往后挪一寸,他便往前欺近一寸,她被困在这方寸之间, 后背几乎要贴到案上堆叠的书册。 宁珣站直身, 捏着她下颌的手自然而然绕到她颈后, 将她也往前一带坐直身子。 衔池的手仍在身后撑着书案,小臂绷直,轻轻呼出一口气。 又赌对一回。 他语气柔下去三分,目光却犹审视着,像是要将她从中剖开:“半夜不睡,来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衔池半真半假道:“白日里睡太久了,躺得腰疼,就睡不着了。但见殿下辛劳,又怕扰了殿下,便下来走走。” “看到书案上堆叠得杂乱,本想替殿下收拾一番。”她看了一眼书册,眼中一派澄澈:“殿下突然紧张,就是因为这些?” 紧接着便有些好奇,抬眼问他:“这都是些什么?” 宁珣跟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周身气势突然阴沉下去,让人胆寒。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隐隐施压:“你不曾打开看过?” 她的天真里似乎带了几分羞赧,一五一十道:“倒是随手翻了两下,但我不曾识过字……” 他突然笑起来,足有好一会儿,衔池撑在书案上的手紧张屈起,一时分不清他到底信了没有。 下一刻扣在她后颈的那只手突然使力,她被往前一勾,双唇几乎是撞上他的唇齿,下意识的惊呼被他吞下,只留下暧昧不明的尾音。 另只手落在她腰侧,他似是体热,身上温度总比常人高一些,特别是手,跟暖炉相比也不遑多让。 她喜欢暖和的东西,尤其是阴雨天里。他的手隔着单薄里衣握上来时,骤然升高的温度让她腰窝一麻。 他像是听进去了那句“腰疼”,徐徐揉着她腰侧,力度得宜,掌下的腰身却陡然绷紧。 宁珣放缓了攻势,转而顺着她的下颌线一下下吻过,最终落在耳垂。 衔池睁开眼看他,头又开始发烫,火燎过似的烧到耳朵。她怕他真因此染上风寒,想推开他,一时脱力却险些从书案上掉下去,不得不将大半重量压到他身上。 书册被她不慎推落下去,散了一地。她方才看过的那本名册就摊开在最上头。 宁珣缓缓箍紧她,在亲吻的间隙贴着她耳廓低声问她,意味深长:“孤给了这么多,要点利息不为过吧?” 她以为他说的是这满屋的赏赐,又开始昏沉的脑子迟钝着,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他重新吻上来,不再狂风骤雨般,温柔得像是在引诱,诱她主动踏进这场鸿门宴。 衔池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 头疼得厉害,她盯着床帐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夜记下的那份名册。 还好宁珣被她诓住了,不然昨夜那情形,他当场赐她杖毙都没人来得及做什么。 昨夜最后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她只记得她无力靠在他怀里,宁珣很快便发现她身上烧得滚烫,将她抱回了榻上。 有眼生的宫婢打起帘子进来,衔池坐起身,还未来得及问话,她便一福身道:“奴婢采月,是刚拨到姑娘这儿伺候的。” 上辈子也是这样,一旦她有点头疼脑热,她这儿便会多两个人伺候,等她好起来再回去。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她也懒得费心去记。 她嗓子疼不想说话,便只点点头,由采月替她梳洗。 衔池没什么精神,梳头的时候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开眼便见镜前被人蘸着水写了一个“沈”字。 她心中一动,视线却不动声色移开,好似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这真是沈澈的人,还是宁珣派来试探她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