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她的目光里多了些东西,却只笑而不语。 衔池抬眼迎上他的视线,不退不避——她方才已经提及有“重任”在身,既然宋将军不问,她便只能自己主动提了:“晚辈此次是……” 宋轩不经意打断她,“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营中还有演武。” 他唤了亲卫近前,“带宋姑娘去住处安顿。”说完又看向衔池:“既然到了兴广,自然平安无事,可以安心歇息。至于其他,太子应当也不急于今夜罢?” 他这么说了,衔池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福身,跟着人先去了住处。 没成想宋轩这场演武整整用了五日。 这五日间,她根本打听不到宋将军人在哪儿,遑论商讨调兵一事。 也不是没托影卫去寻过人,但该寻不着还是寻不着——毕竟着急的只有她一个。 虽说私心里也是想调兵去云丰支援殿下,但殿下早有吩咐,青衡对宋轩的推脱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衔池无法,在第六日,亲去了宋轩住处前候着。 昨日下了大雪,眼下虽已停了,但外头冰天雪地的,等得久了也不好受。 她毕竟是太子钦点过来的,通过信,过了明面,若是真在此地,在众目睽睽下出什么好歹,宋将军想必也难交代。 宋轩眼下是不在,但他这儿的亲卫又不是瞎的,总有人会给他传信。 她本不想出此下策,只是怕拖得时日太长,宁珣那儿会生变。 云丰城。 三万契丹精兵已近城下,看这架势,若不是新王在这么短的时日里收拢不来三王子旧部,攻城的人数怕是还要再多一倍。 穿上甲胄前,宁珣抚了下一直贴身佩戴的香囊——玄底绣白鹤纹,做工虽见得出用心,针脚却有疏有密,一眼便能看出做这香囊之人确实不善女红。 是去岁除夕之时,衔池送他的贺岁礼。 鲜有人知,不信鬼神之说的太子殿下,从不离身的香囊里收着的,是一纸护身符。 宁珣将香囊连同里头的护身符一道攥紧在掌心,停顿数息,方松开手,换上轻甲。 护身符还是她去岁秋里去护国寺求的——听说是该一年一求,今岁秋事情太杂,她倒没顾得上。 她安全去到兴广的消息早便传回来了,只是不知这几日她都在做什么。 宁珣抬手系上兜鍪,心神乍然收拢,大跨步走出,抬眼望向远处烽火。 夜幕将临,天边残尽的火烧云抹开第一道血色。 将士早排布在下,乌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宁珣扫视过一圈,“孤的脾性诸位也有所耳闻,打得好,杀得多,封侯拜相皆不在话下。” 太子在北疆的年头也不少,一向论功封赏,待底下将士不薄,有志之士自能成就一番功业——这点儿几乎人尽皆知。 “可若是退一步,你们脚下这片土地,同僚以血肉守下的城池,你们身后的妇孺老幼,都将沦于胡人铁骑!” 话至此,宁珣拔剑出鞘,长剑铮然一声长鸣,直指胡旗,“家国之地,岂容蛮夷踏践!天佑我大周,此战必捷!” 底下霎时山呼一片:“天佑大周,此战必捷!” 衔池一直等到入夜,才见着宋将军的影儿。 也不是没人劝过,但她自己不肯走,旁人也不敢对她如何。 她虽披了大氅,但北地的冷如刀割,她尚未完全适应过来,站在外头这两个时辰,脸颊虽冻红了,唇色却苍白起来。 亲卫看得心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