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上身的年轻男人。 那厮灰褂系在腰间,宽阔的脊背被阳光晒得发亮,胸膛高耸,紧实的肌肉排在臂膀与腰腹,正拿着刨子锯木。不时转过身,一张邪气俊俏的脸就映在凝珑面前。 他与老汉一起抬着重箱往屋里搬,经过凝珑身边,又一起卸了箱,朝她作揖。 老汉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椅里的美人,热络道:“小娘子,我身边这位你一定瞧着眼生吧。眼生就对喽,我给你介绍下,这是被管事从奴隶窝领出来的贱奴隶,是个哑巴,听力也不好。倒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冠怀生。”又厉声使唤哑巴:“见到小娘子还不跪下磕头!我家小娘子美得过分,你能见到她,算三生有幸哩!” 凝珑的美大家有目共睹,但凡眼睛看得见,都要为她的美折腰。那美不是豆蔻年华的青涩,而是二十岁独有的风韵。因是未婚,所以眉眼处尽显明艳,仿佛是兜满汁水的蜜桃,嗅一嗅尽是香甜。 这份美配上富贵身份,能令所有人献媚。对于吴老汉的讨好,凝珑习以为常,不耐烦地挥手支开他。 冠怀生站在她身前,身姿高大,在她头顶洒下一片阴影。她抬眼窥他,他仿佛是男人堆里的意外,顶着她玩味的目光,不慌不忙地穿好灰褂,把他的好身材包裹住,而后朝她拜了拜,澹然走远。 从始至终,他足够平静,足够冷淡,并不像寻常男人那样,看她一眼就被勾走了魂。 想见的人已经见到,激情退却后,热辣辣的天只剩下无期限的滚烫。 冠怀生早已不见影踪,凝珑却仍回味着他那副好身材。 他没被她勾走魂,但他眼里早已流露出对她的渴望。他好似在渴望被她征服,倒也符合他卑贱的身份。除了跪倒在石榴裙下,他还能做什么让她欢喜的事? 后来摇着团扇回东院,朝云秀吩咐道:“跟管事说一声,我要把那个哑巴调来东院做事。” 云秀伺候凝珑多年,早已摸透她的心思。亮晶晶的眼睛提溜一转,“欸”了一声,“咱们东院的下人屋干净亮堂,有间靠矮墙的空屋,简单打扫后就能住人。婢子把他安排在那间屋,随时听小娘子差遣。” 东院占地广,主家皆居住在此。凝珑住的地方是中惠院,越过一道矮墙,穿过一条长长的连廊,便能走到此院。靠矮墙的那间空屋离中惠院最近,因怕下人冲撞主家,故而那间屋常年空置。今下将冠怀生安排在此,显然正合凝珑的意。 纵使当今民风开放,但二十岁的姑娘还未出嫁,也算是稀罕事一桩。贵胄世家争抢着托媒人上门提亲,凝珑呢,眼光高,口味刁,放眼望去,那一堆未婚男人里,她竟没一个喜欢的。 渐渐的,外面就流传出许多疯言乱语。凝老爷与夫人岑氏时不时提醒凝珑该嫁就嫁,每每不欢而散。 回屋午睡过,凝珑又被唤去前堂。这次妹妹凝玥也在,俩姐妹向来不对付。凝玥乖巧地偎在岑氏身旁,挑衅地乜眼凝珑。那般架势,仿佛凝珑是个外人,他们仨才是一家人。 事实正是如此。 凝珑换了身端庄的月白衫,进堂福了福身,“舅舅,舅母,午安。” 被唤作“舅舅”的,是当朝御史中丞凝检,身姿清瘦,须髯至腰。他翘着腿,悠闲地品茶。 半晌方开口道:“凝家世代入仕从文,女子高嫁,男儿为官,是延续几百年的簪缨世家。当年小妹凝烟,也就是你娘,不顾家族反对,硬要嫁给商贾赵垒。嫁就嫁了吧,幸福就好,偏婚后日子过得穷困潦倒。生你时难产,月子没做完就走了。你爹殉情,把襁褓里的你托付给我。赵珑成了凝珑,我尽心尽力地养,养了二十年。” 说完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