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春郁下葬的那天,正是连绵雨季短暂停歇,显出片刻安宁的时候。 韩雨晴跺了跺脚上似有似无的灰尘,站在中间,手端着亡夫遗像,冷冷看着众多村中汉子挖坑填埋。 众人白衣素裹,面色肃穆。 队里突然跑出来一白发妇人,大哭:“我的儿啊......” 旁边有一高俊男孩红着眼框扶着人,抓着妇人的手,严防她扑过去承受不住,昏在当场。 韩雨晴嘴里发苦,眼里讥诮,瞥过脸去不愿看他们。 “真惨啊,我们村好不容易供出的大学生,就这么没了。” “他可怜?才新婚一个月的妻子没了丈夫,才可怜呢。” “谁知道他能出这事,妻子这么漂亮,大城市丽人,他真是...没法说。” “干什么了?” “他偷人!猝死了!” “啊!?” ....... 葬礼结束,韩雨晴脱了白袍,连口水都不想喝,要离开南陵,手握方向盘,轿车不那么稳当的停在杭家门口。 开了半窗,说话无力,对里头喊:“杭青渡,好了没?” 声音一出,青砖绿草的墙,木板门咯吱一响,跑出来一男孩。 个高浅棕肤,蓝白相间的校服,手腕青瘦,指骨明显,拎着沉重的书包。 见到她,眼睛惶然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小声的叫了句:“...嫂子。” “上车,我回去还有工作处理。”韩雨晴嘴里嚼橙子味的口香糖,香甜冲掉苦涩,趁着她心情还行。 杭青渡点头,拉开副驾驶车门。 哭泣的妇人和年老的丈夫出来送人,“青渡,一定要听你嫂子的话。” “雨晴,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韩雨晴从面无表情一秒变成温和笑容,开了主驾驶门,下车挥手,“好,我知道了,有事,电话联系,我实在有事,就先走了。” 她叫不出爸、妈两个字。 两个老人道:“......好。” 这声浓浓的不舍,该是对他们剩下的儿子说的吧。 简单寒暄之后,车子发动,路不平,胎动咯吱,停在耳朵里,惹人烦躁。 “系好安全带。”韩雨晴目视前方说了话。 杭青渡没坐过几次车,摸到安全带却找不到插口,急恼。 忽地,啪嚓一声,入了扣。 冰凉带潮的手压在他手背,扣好马上松开。 触感是蚂蚁遍爬,很久消散,是他皮肤反应过慢? 刚上了高速,便来了细细黏黏的雨丝,砸落车窗,雨刮器勤劳的哼哧哼哧。 韩雨晴冷哧:“亡人有灵?” 老一辈都说:雨淋新坟,必出贵人,雨打墓,辈辈富。 “是说你以后是个富豪的意思?”韩雨晴打破尴尬空气,对他讲。 杭青渡数一数二的聪明,接上话:“不要迷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