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只有天窗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不偏不倚地打在格蕾塔眼前。她勉强地睁开肿胀的双眼,观察着这束光里漂浮的无数灰尘,它们宛若空气中的精灵般,为这毫无生气的死亡之地带来了一丝生气。 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妈妈和阿丽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希望泰德和侯爵府能信守诺言,放她们离开迈锡。如果他们能做到,那就算自己今天死在这儿,也不算冤枉了。 突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白日妄想。又是那熟悉的盔甲撞击声,和沉重军靴与石面摩擦的刺耳响动。圣殿骑士团?受刑的日子已经到了吗?少女抽动嘴角,表情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早一些也好,这种日子早就过够了。 “陛下!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事哪能劳烦您大驾……”狱卒忙不迭起身,撞倒了桌上的油灯。光听动静就能想象出他那副狗腿的样子,平时嚣张跋扈的德性都哪去了? 格蕾塔轻蔑地朝门外瞥了一眼,模糊中只能看见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黑发,很高。狱卒刚才叫他什么? “松开她。”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他的絮叨,接下来是长达一分钟的死寂。 “陛下,主教大人吩咐过……”狱卒似乎是在小心地斟酌字句。 “你听不懂我说话?”男人似乎开始不耐烦了,他身后的骑士弹动了一下剑柄,嗡地一声,寒光闪现,晃得格蕾塔偏过头去。 “卑职不敢!陛下别动怒,我现在就去!”只听得一阵连滚带爬的动静,囚室的铁门被打开了。恍惚中,格蕾塔感觉到有人在用钥匙拧动她手腕上的铁索。不一会儿,带着锁的沉重链条便砸在了硬石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轰响。 失去支撑的少女,几乎是瞬间便瘫软下来,朝地面栽去。与此同时,候在一旁的骑士立即伸出胳膊将她稳稳扶住,接着又横抱了起来。 “带回皇宫吧。”黑发的男人似乎过来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经过了连续一周的严刑拷打,格蕾塔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但她仍能感受到那纤长手指触碰在额间的温度,以及男人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 多伟大的一张脸啊…… 她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做梦?骑士冰冷坚硬的盔甲靠着并不舒服,但她还是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小姐?格蕾塔小姐?” 再次惊醒时,已是身处一间豪华的卧室。这个房间足足比她和母亲、妹妹共同的房间大了十倍不止,奢靡程度连侯爵大人的卧室都不可相提并论。这里是……天堂吗? “小姐,您醒了?”待格蕾塔反应过来,一张已经相当靠近的脸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姑娘。确认床上的少女神智清醒之后,她扭头向身后传递着消息:“她醒了,麻烦向侍女长大人回报一声。” “这是……哪儿?”格蕾塔鼓起勇气,用尽可能清楚的声音,向那名侍女询问道。 “这是皇宫的偏殿,陛下亲自把您送来的,您不记得了吗?”这姑娘明显比侯爵府的侍女要友好得多,至少,她不厌其烦地微笑着,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格蕾塔此时除了意外,还有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