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咳嗽,徐听寒咳得脸色发红,简直像要把肺吐出来。 程紫放下手里的镜子,看虞响。 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匆匆捡起掉在桌面上的语文书,手背上青筋凸起,用力到把书捏得变了形。 李侠背对着他,嬉皮笑脸挥舞信封:“是谁啊?肯定不是我们一班的,难道是隔壁二班?” “……”徐听寒止住咳嗽,从他手里拿过信,往抽屉里一塞,道:“数学作业交给我,现在就收。” 她岔开了话题。 虞响往后一仰,从李侠身后探头,她脸上的红晕映进他眼中。 …… 是谁给她写的……信? 他想跟这人谈谈。 …… 影响徐听寒学习怎么办? ……她应该去最好的大学。 徐听寒收了一圈作业,最后回到桌边,站在过道里数作业的份数。 虞响的轮椅摆在她身边,她站在那里,不得不小心地侧着身子。 宽大的校服在她身上打晃,顺直的短发垂在她脸颊边,她皮肤苍白而薄,像半透的琉璃,精致易碎。 他一直看着她。 她垂着头,雪白修长的脖子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细得一手便能圈住,能握在掌中,慢慢抚摸。 他想那么做。 她会吓得咳嗽,还是吃惊地张嘴叫他的名字? 他希望她叫他。 那样,他就可以…… 不可以。 他本来有希望和她去一个城市读大学,只要他赢了那场比赛。他以为能奔跑着冲向她,在这个学期多跟她说几句话。 可她和轮椅站在一块,这样刺眼。 他不可以了。 徐听寒点数过后,发现少了一份,她抬起头,虞响刚好把手里的作业递给她。 两个人一起拿着那一本册子,只有短暂的一瞬,他却仿佛能透过那一迭纸,触碰到她的手心。 她的身体不好,怕热怕凉,今天天热,空调温度太低,她的手会很凉。 虞响收回手,转过目光,说:“帮我调高空调。” “好嘞。” 嘀嘀嘀叁声,二十六摄氏度。 这下,好多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体育。 一中从来不缩减体育课,相反的,学校鼓励学生们多多运动,尤其是高叁年级。 每周一升旗,校长都在喇叭里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徐听寒有时候觉得这句话是专门对她说的。因为整个一中,都没谁比她病得更多了。 可是这天的体育课她没去。 月经期痛经是一个原因,但徐听寒病得多,善于忍耐,能勉强克服。她留在教室里最主要的原因,是虞响的腿还没有好,他也会呆在这儿。 她觉得,她至少应该对虞响说些什么。不说的话,她不舒服。 上课铃响过,教室空荡荡的,只有两人,安静极了。隔壁班的物理老师慷慨激昂,正在让小木块疯狂移动。 徐听寒坐在座位上,拿着一只中性笔,望着练习册的空白页。 虞响坐在窗边。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挂钟的秒针跑得格外快,转过两圈,她压低的咳嗽声响起了叁次。 在她第四次咳嗽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你还好吗?” 徐听寒怔了一下,压住咳嗽,下意识道:“对不起。” 她是不是又吵着他了?谁愿意听人病殃殃地咳嗽啊。 “……没关系。”虞响抿唇。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徐听寒谨慎地屏住呼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