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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甜


指甲盖上的小月牙,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似乎不是很和谐。

    楼底下有人仰着头往上面张望,嘴里还在大声喊着,“靳谈,你不是说去领书吗,人呢,快点下来。”

    靳、谈。

    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周棠暗暗想着。

    周棠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记得曾经不起眼的插曲,其实那天过后,他们俩再无交集,关于他这个人,最多的就是女生之间会议论的八卦。

    后来,偶然的情况中,她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在她妈妈去参加的饭局上,而那个看起来严肃、冷峻的男人是饭局的中心,也是他的父亲-

    海边的风有些凉意,靳谈坐着,靠在椅背上阖眼休息,常温纯牛奶下肚,胃里不再翻江倒海,他忽然意识到身边过于安静,猛地睁开时才发现周棠在走神。

    她低垂着头,手里攥着矿泉水的瓶盖,扎起来的马尾早就扯开头绳松散下来,隐约想起是她走进听晚之前,玩牌的时候他就看见她手腕上圈着根皮筋,淡黄色,细细的两根交叉,上面还挂着一只米色的小兔子。

    颜色生动,有点可爱。

    “周棠,你想什么呢?”靳谈的嗓音听上去还有点醉意,模糊倦懒,黑漆漆的眼眸里是难以言说的松快,连坐姿都开始散漫起来。

    周棠拧紧瓶盖,直来直去,“在想,你输掉牌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平淡,分明是陈述句,听到靳谈耳朵里莫名转换成疑问句。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认真问他,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又软又红得发烫,从脖子开始,直到耳后。

    周棠没注意到他片刻的不对劲,少许的不自然早就被他压下去,然后内心低咒一句,“酒没醒,真是上脸。”

    靳谈发觉自己再难坐下去,心底升腾起一阵躁意,扯了扯裤腿起身,随口乱说,“走吧,回车里,我冷了。”

    周棠虽然有一点儿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刚坐下五分钟,靳谈伸手按下车窗,脸靠在上面吹风,他后悔了,车里又太热。

    操。

    他今晚说脏话的频率大幅度提升。

    靳谈没有转过脸,手臂往副驾的位置递过去,晃了晃,“周棠,把水给我。”

    周棠坐在副驾,手里的那瓶水只是拧开而已,她并没有喝过。

    她以为他又渴了,还很大方的送到他手里,心里默念着,不要和醉酒的人计较,喝酒的都是大爷,要是这瓶水不给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然后踩油门带着她直直地冲出去。

    靳谈接过去,二话没说仰头咕噜咕噜喝掉半瓶,一转身就看见周棠的唇瓣在夜色里亮亮的,是她自己口渴伸舌头舔出来的水渍。

    今晚的风为什么是热的?

    夜色昏暗,风略过靳谈的发梢,轻柔地拨乱他的心。

    他的车停在道路旁边画出的白色横线处,距离不远的地方是一盏暖黄色的路灯,照得车内忽明忽暗,他那张棱角深刻的脸也随之若隐若现。

    周棠的呼吸一瞬间的停滞,唇上是温热酒气的他,他此刻闭着眼,睫毛忽眨。

    靳谈的手抵在她的后颈,五指微微用力掐着她的半个脖子,短暂的几秒钟,单纯的唇瓣摩擦,他的轮廓在她眼前先放大又缩小。

    周棠紧张的缩在座位上,双手还推在他胸膛前面,那里震得厉害,感觉发烫又连忙松开手,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没等她的慌乱沉下去,靳谈故意逗她似的轻笑出声,舌尖扫过唇瓣,语气轻佻道:“酸的,你喝的柠檬水。”

    紧接着,他放肆的嗓音又说,“就是这个意思。”

    周棠几乎是不用思考就猜到这句话是对她的回答。

    因为,她刚才问他。

    在听晚,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

    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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