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馄饨后身亡的事不必告诉他,可你还是告诉他了,为何?” 柳青一怔:“因……因为……” 等等,他怎么说他好不容易请到三公子?广德侯那时同意她问话是因为沈延?不是因为她拿册子上的内容威胁他吗? “因为你心中鄙夷他,替白秀才不平,便特意将白秀才的死讯告诉了他。” 沈延看着她的眼睛,“我说得对不对?” “……” 柳青目光闪烁。 她是觉得白秀才是替那三公子死的,那至少不该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该让这个将他视作粪土的三公子知道此事。 “你一时意气,但你把他吓到了。” 沈延抱着臂靠在椅背上,“若你当时没让你心中所谓的公义冲昏了头,他或许就能清楚地告诉你那凶犯的模样,哪里还用得着挨家挨户地问?这次你走运,那凶犯就住在附近,若他住得远些呢,你敢保证你三日内一定能破案?你敢保证在你找人的时候他不再行凶,伤及无辜?” “……下官……下官……” 柳青心潮翻涌,沈延的话虽不好听,却是句句切中她的要害,她原觉得自己做得还行,此时竟已经听出了一身冷汗。 沈延见她神色变幻不定,暗自道了句“孺子可教”,不枉他今日费了这一番口舌。 “行了,拿回去重写。” 沈延将卷宗吧地放过来,再不多说一句,自顾自地从笔山上取笔沾墨,继续写他的公文。 柳青看他忙着,便低头从书案上取了卷宗,默默行了一礼,又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槅扇边。 槅扇一开,门外居然有七八个人正纷纷直起身子,四散而去。反应慢些的,居然还和她对上了一眼。 除了几个书吏外,梁虎、方钰和张大人居然也在其中。 “方大人?” 柳青一口叫住被挤在最前面,因而比旁人慢一步的方钰。 方钰额头上青筋微跳,干笑着转过身来。 “柳主事啊,结案辛苦了啊,你饭还没用过,快些回去用饭吧!” “方大人,” 柳青好奇地跟上他,“方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诸位都等在这?” “呃,也没什么,” 方钰觉得脸发烫,“就是沈大人一向话少,我们每次见他,他都超不过五句话。所以大伙一听书吏说沈大人跟你说了许久,就觉得新鲜,想来瞧瞧是不是真的……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快吃饭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朝她摆摆手,一路小跑地走了。 这些人是来偷听的?柳青忽然意识到。 沈延跟一个下属才多说了这一会居然就这么不寻常? 不过他好像的确是想得多,说得少,不然怎会这么狡猾。 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她才五岁,他也就十岁。她母亲让他陪她玩一会,可其实就是他就在旁边看着她玩,有时候伸伸手,但就不怎么吭声。 有一回他母亲问她,喜不喜欢和君常哥哥玩,她想都没想就说不喜欢,还说哥哥老是不说话,就她一个人说,怪没意思的。 结果后来她再见他的时候,他的话居然就多了起来,还讲了好些有意思的故事给她听,她才渐渐喜欢跟他玩了。 待她长大后才听他母亲说,他那时是借了他母亲的话本来看,还特意将故事背下来,等见她的时候,好显得自己肚子里的故事多。 这人真是,那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多心计。 柳青将卷宗抱在胸前,回值房继续写折磨人的结案陈词。 日头偏斜,各处的花草树木都染了一层暖金的光辉。 广德侯府里,一个穿玄色八宝纹直裰的人正背着手立在前院的书房里,欣赏窗外满园的春色,似乎颇有闲情雅致。 他本就生得肩宽体长,五官精致,再配上这身绣金线的缂丝衣裳,更显得贵气逼人。 “我说今日怎么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五殿下大驾光临了。” 广德侯大步跨进门来,笑得极是爽朗,瞬间掩住了一脸的倦容。 “侯爷太过谦逊了,您的府邸怎会是寒舍?谁不知道京营和上直二十六卫亲军的诸多将领都是您的老部下。说句玩笑话,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