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找回来之后,总是极易受到惊吓,看见家里的管家小厮也会吓得躲起来,夜里还更是噩梦不断,难以安睡。 师兄远在千里之外,虽不好对症下药,但有些温性的助眠药还是可以给那姑娘用一用。夜里休息得好些,有助于她的恢复。 这家人姓孟,住得离衙门不远,柳青按师兄给的地址到了孟宅,递上了名帖和师兄的亲笔信。那家人一听说他是京师齐院判的朋友,也是个当官的,还特地来送药来,忙把她让进去,对她好一阵千恩万谢,又热情地请她喝茶吃果子。” “孟老爷,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寒暄之后,柳青问道。 “正是正是,小民原是扬州人,后来金陵的生意做得比扬州大,来往不便,就干脆搬到金陵来了。” 孟老爷瞧着也才就四十来岁,两鬓却已泛了花白,想来是因闺女的事耗尽了心力。 “恕晚辈直言,令千金走失这事恐怕不简单……您可曾向衙门报案?” “报了报了……小女性情乖巧,从不乱跑,那日她带着丫鬟上街,一直没回来,小民就知道凶多吉少,立刻让人去应天府报了案——后来小女找回来了,丫鬟一直也没找着。” 柳青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今日一桩桩翻看过女子失踪的案件,里面并没有孟家的卷宗。 这就太奇怪了,这也是关系到两条人命的案子,刑部不可能全无案底。 南京刑部恐怕真是有问题。 “孟老爷,令千金之前的情况晚辈听说了,最近有没有稍好一些?不知令千金是否方便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孟老爷犹豫了片刻,赧然道:“......大老爷,不是小民事多,不过实不相瞒,小女自回来以后,除了小民和犬子以外,一看见哆哆嗦嗦的,一句整话也说不全......再说她那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划的,我都怕您看见了吓一跳。我们买了上好的药膏子给她治,可她偏还不用......” 他两条浓眉拧成了疙瘩,一脸述不尽的愁苦:“原本给她找了户金陵的好人家,现在也别想了,她整日这个样子,日后可怎么办......小民和贱内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呐......” 孟老爷说着说着,眼泪都淌下来,他老婆红着眼睛埋怨他:“你当着大老爷的面,说这些做甚!” 柳青心里跟着泛了酸,也不勉强他们,只让他们夫妻二人把从女儿那问出来的只言片语全都告诉她。 待她从孟家出来,天色已经昏暗,这雨滴滴答答地下了一整日,到此时还没停。大概是因为方才说了不少话,牵拉了皮肉,她脸上的疼痛更甚了。 许多有旧伤的人若是先前恢复得不好,在阴雨天便会感到伤口痛。她的情况则更严重些,她内里的伤口更深、更细密,疼起来的时候好像有无数把小小的刀子在头脸上割,是一种持续而绵长的折磨。 她坐车回去的路上,觉得不仅今日的痛比往日严重许多,而且腰腹也隐隐痛起来了。 该不会是她的小日子真来了? 她回到官驿一检查,果然言中。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虽然早早做了穿戴上的准备,但小日子一来,原本的疼痛就更加难以忍受。而且她还不能像平日那样吃些活血药缓解。 她本来还想给自己烧些热水喝,可手一沾床就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干脆蜷缩到床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小腹硬扛。 沈延住在斜对面的客栈,他估摸着这个时辰柳青应当已经回来了,便差客栈的伙计去官驿叫柳青过来问问情况。 那官驿离客栈近得很,可他等了好一会功夫,房门才被人敲响。 笃笃——笃。 这声响弱得很,敲门的人似是有气无力的。 第28章 沈延猜着门外是柳青, 大步走过去拉开槅扇。 “怎会这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