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说的是,”柳青看上去挺来劲,“我们今日真是运气好,就算不买,凑个热闹也好啊。” 那人会心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专心看台上的姑娘搔首弄姿。 不一会的功夫,丝竹声渐渐停了,老鸨一脸喜庆地上了台。 “各位客官,等得心急了吧?姑娘们马上就来了,要说今天这几位姑娘,那样样可都是好的。哎呦,那不仅模样俊,那琴棋书画那也是样样精通啊。哎呦,我老太婆瞧着都要留口水咯!” 她一双三角眼贼溜溜的,却偏要扭扭捏捏做一副女儿态,逗得恩客们直往台上扔老钱和碎银子。 “行啦行啦,胡妈妈,快让姑娘们上来吧!我们不看你,我们要看姑娘。” 胡妈妈被碎银子砸得咯咯笑:“好好好,我老婆子也别在这碍眼了,各位上眼咯!” 她朝台下做了个来的手势。一排少女便走了上来。 柳青离台子不算远,微微探了身细观这几个女孩儿。 一共上来五个女孩儿,五官相貌虽瞧着水灵,但因面上敷了粉,还上了胭脂,便看不太出本来的气色如何。几人穿了一水的莲色棉布襦裙。每个人都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银步摇,往台上怯怯一站,显得乖巧又温婉,颇有宜室宜家的感觉,与台下依在客人身上的那些红倌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打头的两个女孩儿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神色还算镇定,后面跟着的三个年纪小的紧紧捏着裙子,头也不敢抬,个个僵直着身子。 老鸨一脸慈爱,笑眯眯地拉过其中一个圆脸女孩儿的手。 “我们这几个姑娘里,这位留儿姑娘琴弹得最好。”这话是对台下说的,她又转而看向那姑娘,“给众位爷弹一段吧。” 她正说着,已经有人抬了琴桌、椅子和琴上来,摆在那女孩儿面前。 台下立时热闹起来,笑着嚷着让那女孩儿弹一段。 那女孩儿眼角眉梢挂着愁苦,听到台下恩客起哄的声音更是窘得手足无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鸨当着台下人的面,笑呵呵地过去扶那女孩儿。 然而她的手刚一碰到她女孩儿的胳膊,那女孩儿就像被蛇咬了似的,整个人猛地一缩,打了个激灵。 柳青一皱眉,又凑到方才那人身旁。 “兄台,我怎么感觉这姑娘挺怕这老鸨的?你说她别再是被拐来的吧?我虽然喜欢这姑娘,但是我买她我心里慌啊。万一她哪日跟我说她是拐来的,那你说这人我是放还是不放?” 那人正盯着台上的女孩儿们看,听见她又来提问,有些不耐烦了。 “哎呦,不都跟你说了嘛,身契拿到手,你就什么都不怕了。那卖到人家家里去的,哪个一开始不是盼着回家?她说她是拐来的你就信啊,那是骗你把她放了!再说了,她就算真是拐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是花了白花花的银子才把人领回来的,你放她走了,你的银子谁还?” 柳青悻悻地坐了回去。 看这些女孩儿的样子,即便她们离开琼楼后有胆量说出自己的遭遇,怕是也很难被人采信或是当成一回事。报官就更无用了,她们的身契都是官府认可过的,官府总不会查案查到自己头上。 这几个女孩儿应当是比较柔顺听话的,经过一番“调|教”,已经接受了要被卖出去的命运。人牙子将他们挑选出来公开售卖,即便让她们看见了琼楼的样子也不怕。 像孟姑娘那样的情况应当是极为特殊的了。她宁可毁容也不从,又恰好家住本地,家里人颇有人脉,还在坚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