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轻的了,她只能忍着痛,等医护人员先处理伤情更严重的病人。 这个时候,岑眠已经疼得麻木了,嘴唇被她无意识地咬出血。 徐路遥拦下急诊医生,“到底什么时候能轮到她看诊啊?” 急诊医生忙得焦头烂额,“等叫号。” “都等一个小时了,她这腿再不看就要断了!”徐路遥着急说。 急诊医生看一眼岑眠,弯下腰,动作利落地捏了捏她的腿,冷静道:“断不了,等着。” 本来岑眠就够疼的了,被急诊医生捏了那么一下,疼得冷汗直冒,精致的五官拧成一团,连喊疼得力气也没有了,半天才缓过来。 这时,救护车又送来一批车祸伤者,其中一位躺在担架车里,被最先推了进来,岑眠余光瞥见,心脏倏地收紧,倒吸一口凉气。 雪白的担架车上,满目的红,躺在上面的人已经没有了人形,血肉模糊里看不到一处完好,脸部尽毁。 岑眠远远看了一眼,立刻吓得紧闭双眸,不敢再看。 急诊医生看向担架,脸色立马变了,她大步走到担架车边,确认患者伤势,短暂的几秒钟判断后,语速急促地对护士道:“马上联系手术室,请眼科、颌面外科会诊。” 徐路遥好事,凑近了去看,结果看完他就不行了,一阵反胃作呕,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岑眠一个人坐在等候椅里,骨折的腿伸着,总是妨碍到其他人,原本她想等徐路遥回来,帮她换个位置,但徐路遥不知道是不是掉厕所里了,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回。 岑眠实在不好意思看着路过的人每次都得从她的腿上跳过,撑着手想要自己起来,刚一动,立马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的脸色唰得一下惨白,重新坐了回去,腿部的状况让她内心的恐慌逐渐扩散。 只能盯着不远处地上的那星星点点的粘稠血色,想想那些比她还要痛苦的人。 程珩一接到会诊通知,赶到急诊的时候,候诊室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他大步朝里走,过道中间有人把腿伸出,腿上用夹板处理过,看样子是骨折了。 程珩一不经意地抬起眼。 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漆黑瞳眸一紧。 远处,急诊医生喊道:“程医生,这里——” “……”程珩一的目光投向远处,又收回,在岑眠的身上短暂停留。 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岑眠听见有谁模糊的喊了一声“程医生”,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正对上了程珩一的眸子。 “……” 四目相对,岑眠愣在那里。 程珩一的视线却从她身上移开,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急诊医生的方向走去,消失在了人群里。 岑眠望着他的背影,挺拔修长,白大褂随风扬起,走得那样利落,那样果决。 需要多科会诊的患者,脸部创伤最为严重。 程珩一检查完患者后,发现虽然患者脸部血肉模糊,但所幸眼睛没有大碍,主要是颌面受损严重。 他做完诊断后,很快让出位置,交给颌面外科的医生进行检查。 与此同时,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医生护士们迅速将患者转移,手术不需要眼科,程珩一没有跟去。 急诊室里除了这一位危重伤患者外,还有其他伤者,程珩一协助急诊科医护,处理完眼部受伤的患者,才结束了他的工作。 程珩一走出诊室,目光在大厅里扫视,望见了还蜷缩在角落里的岑眠。 急诊室的医生护士从她身边一次次经过,其他患者和家属不停地拦住医护人员,不算耐烦地询问和催促。 在程珩一的印象里,岑眠不是能忍疼的人,以前就算被纸划破了手指,都要哼唧半天。 岑眠却一次也没有出声,不去打扰医护人员的工作,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 大概是疼得难受,她的眼睛里蓄着泪,啪嗒掉了一颗下来,无声无息的,很快被她擦掉,不让人发现。 只有眼尾泛着红,眼睫湿漉,缠结在一起。 程珩一快步朝她走去,走到一半,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朝他投来视线。 他敛下眸子,摊开双手,看见外科手套上满是鲜血,他从诊室出来得急,竟然连手套都忘了摘。 加上刚才检查的时候,白大褂沾了患者喷溅出的血,醒目刺眼,光是看着就让人神经紧绷,害怕起来。 程珩一摘下外科手套,丢进了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内,又将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下,搭在了胳膊上,他理了理白大褂,盖住上面的血色。 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放在洗手间旁边,洗手间的角落里此时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穿着亮红色的滑雪服醒目,挡住了他对面女人的脸,只露女人的裙摆,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应该是医院里的女医生。 程珩一因为他身上的那件滑雪服,侧目多留意了他一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