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肚子里的小孩打掉是杀生,造孽。留下来,以后哪还有人家肯要她。” 岑眠沉默不语,仰起头,看见了二楼房间的窗户。 一阵夏风吹过,拂起了白色窗帘,露出木桌的一隅,抽屉里那一盒药静静躺着。 半晌。 岑眠垂下眼睫,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着那一张被她的体温捂热的纸条。 程珩一的字力透纸背,纸张上有线条的凸起,她细细地摩挲,忍不住在想,他写下那一行字时,是什么心情。 “会有的。”她轻轻地说。 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愿意不带任何偏见的,不问任何缘由的,体谅她,心疼她,照顾她。 第33章 白夜 吃过中饭, 岑眠主动接过了收拾的活儿。 虽然沈平山没什么胃口,但岑眠却是吃了不少,程珩一做的饭菜, 都很对她的口味。 三菜一汤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岑眠学着平时程珩一洗碗的方法, 把碗筷放在水井下的水盆里,按压水井出水。 井水从井口涌出, 水花溅在她的手臂上, 冰凉清爽。 潺潺的水声让她感到平静和安稳,岑眠盯着井口发呆,直到不再有水流出。 沈平山叫她:“碗放水里泡着吧, 等幺儿回来洗, 快两点了。” 岑眠看了眼手机,还差十分钟就两点了。 她下午的工作是跟妇科的医疗车,在医生出诊的时候, 维持现场秩序。 岑眠看了一眼水盆里的碗筷, 拿水井边的抹布擦了擦手。 “那阿公我先出门了。” 沈平山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通红,他的眼皮耷拉着, 没有说话,摆了摆手, 示意他知道了。 他的动作滞缓,正如一个迟暮老人。 下午的义诊, 医疗车去的是离白溪塘不远的杨村。 杨村, 顾名思义, 就是都是姓杨的人居住的村子,村子不大, 跟白溪塘一样,一半的房子已经空置,住在里面的人都搬到了镇上或者是市区里。 因为还住在村子里的人就不多,义诊在下午四点的时候结束了。 医疗车将医生和志愿者送到了白溪塘门口,村子里的路太窄,车进了里头不好开,也不好调头,只能停在外头的路边。 同事们一起往村里走。 岑眠和赵澜走在前面,后头闲聊的声音传到前头。 聊的正是早上周巧父母在张家大闹的事情,这么一件事情,已经从白溪塘传到了隔壁村,又从隔壁村传到了他们医疗队这里。 流言的速度有时候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岑眠低着头,没有出声。 到了岔路口,她和同事们告别,往老屋的方向走。 越靠近老屋,女人吵嚷的声音越明显,将她飘走的思绪拉回。 刘清站在院子里,拉着沈平山哭泣。 “沈老村长,你帮帮忙啊,张胜那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嘛。” “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是周家不要脸,想赖上我们家。” 沈平山被她扯着,一张脸拉了老长。 “哎呀,你松开松开,”沈平山用力甩手,“这事我管不了。” 刘清死活不肯放手,边哭边闹。 岑眠怕她没轻没重,把沈平山给拽摔了,赶紧推开栅栏进到院子里。 “阿公,我刚遇到梁叔,他找您有急事,让我喊您赶紧上他那去。” 沈平山抬起头,跟岑眠对视一眼,反应过来:“瞧我这记性,把这事给忘了。” 他脱开了刘清的手,丢下一句:“刘婶,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没等刘清反应过来,沈平山已经疾步出了院子。 刘清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眼泪都忘了擦。 岑眠不想搭理她,跟她擦肩而过,想要直接回房间。 刘清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姑娘,你评评理啊,这叫什么事啊,哪有这么冤枉人的。” 岑眠厌恶极了她的碰触,像是被一条蛇给缠上。 “有没有冤枉,相信警方会调查出来,你喊再大声也没有用,反而显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