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了八十年代,八零年,跟前几年坐火车相比, 现在火车上的人尤为热闹,能看到走南闯北的各色人马,有年轻的学生, 有夹着皮包的个体户, 还有偷偷在火车上私下售卖物品的小贩。 可真是热闹! 到了终点站, 才刚下火车,没出站, 苏宝忠就直呼冷得受不了,凛冽的北风吹得他帽子呼呼作响,走到开阔的地方, 那寒风更是逼得人眼睛睁不开。 天地灰蓝灰蓝的一片,没多久, 下起了雪, 苏宝忠打了个喷嚏:“还是在咱老家好。” 以前觉得老家穷, 老家苦,比不上外面的大城市,可这大冷天的一出来,才发现自己老家山区的美丽之处。 苏培良夫妻俩带着孩子来接爷爷奶奶, “爸,妈, 你们都过来了?” 许群兰:“爸!妈!” 夫妻俩在首都待了两年,说话越越来越有当地人的口音,响亮,敞开,又有珠玉乱跳的圆润。 苏宝忠看见他们夫妻俩,还真吓一跳,“你又读了一年大学,越发地跟以前不一样了,等以后回到村里,谁还认得出你是我们家的苏老大。” 陈秀云没好气道:“儿子暑假才回去过,就你眼瘸认不出来。” 苏宝忠呵呵呵地笑:“这都裹成熊了,亲爹认不出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一行人都笑了。 苏培良:“你们带的棉衣够暖和不,去百货商店里再买几身吧。” 苏宝忠:“买,当然要买了,得买回去显摆显摆。” 一家子寒暄几句,坐城里的公交车,隔着玻璃窗看外面的景致,直到下车,多走几步,到了江家四合院,他们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想到要见到女儿和外孙,夫妻俩都十分激动。 以前从没想过大女儿会远嫁,夫妻俩都没想她嫁得远,夫家再好,都不如离娘家近点,好好养大这么多年的亲女儿,突然就被另一个男人要了去,现在回想,仍觉得难受。 苏宝忠:“姑娘在家的时候,怕她嫁不出去;这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又舍不得……” 苏培庆忍不住吐槽:“我大姐咋可能嫁不出去。” 苏燕婷从小都是村里的一枝花,人家都说她是山沟沟里的金凤凰,苏小弟可从不觉得苏家人会担心大姐嫁不出去。 只是没想到她能嫁得这么好,还能有这样的境遇。 与之相对的,二姐却在劳动改造——他们村里的人,都在悄悄地说,这就是姐妹相争惹出来的祸患,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东西,强行要了去,终会遭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曾云军更是成了众人眼中一个非常不好的教育例子:看,这家伙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要娶姐姐想妹妹,娶了妹妹想姐姐,活该被剁手。 苏家人到院门前时,江戎带着小晨晨出来开门,晨晨戴着雪白的羊绒帽子,怀里抱着一只小鸽子,探出头,古灵精怪地打量外面的来客。 “外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往日疼爱他陈秀云。 陈秀云一听他开口叫自己,心都要化了,这可是她的大外孙哦,“晨晨,来,外婆抱。” 晨晨扑出去,被陈秀云抱在怀里,苏宝忠瞧着眼馋,“不要外公抱啊?外公也要抱……” 晨晨怀里的鸽子见了外人,十分警惕,它想飞走,晨晨却抱着它,不让它飞。 晨晨小朋友,小小年纪就有玩鸽子的爱好。 而且他还很聪明,从来都不让鸟屎粘在自己身上——鸟是直肠子,不能自主控制排便,这一点跟猫狗不一样,猫狗不会在主人身上拉屎,鸟会! 苏燕婷一开始见儿子天天顶着鸽子抱着鸽子到处玩,总担心他哪天头上身上几泡鸟屎,让她整个当妈妈的都心里崩溃,然而直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没发生。 从这一点可以说,晨晨还有点玩鸟的天赋吧。 江戎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