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玮弯下腰。 阮灵徵一看他的动作,顿时猜到他的用意,惊呼出声:“不要!” 可是萧宗玮的手已经握住了刚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剑,用力往外面一掷,锋利的剑瞬间穿透车帘,噗嗤一声,刺进意图上前探查的冯同知的胸膛。 猝不及防。 “死、死了……”家丁在外头惊慌失措地喊。 阮灵徵冷汗转瞬就落了下来,同时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却在下一瞬被萧宗玮温柔地扶了起来,他抚着她细软的乌发,低头在她耳边道: “你看,我喜欢你这件事,从来不会成为你的困扰。” 钟粹宫。 午后的风从窗洞穿了进来,翻起了压在纸镇下的一叠宣纸,呼啦啦的声音就像是旗帜被狂风卷起。 呼—— 他的呼吸好像是锻造兵刃的匠人拉动着沉闷的风箱,一声重过一声。 耳蜗里的嗡鸣,胸腔里的心悸,都让人举步艰难。 可他还是一步步走向蜷缩在血水当中的少女,她静静地抱着残破的弓,就好像是婴儿抱着心爱的玩具,沉入了甜梦。 轻轻拂开她脸颊上散落的发丝,一道细长的伤疤从她的眼尾划向耳垂,看疤痕的深浅,这道伤口也有两三年之久。 然而重点却不在这道伤口上,而是在他的手指下,她的皮肤—— “殿下!” 萧闻璟猝然惊醒,谨言担忧地望着他。 “殿下,快要下雨了,风凉,在这里睡久了可是会病的。” 萧闻璟下意识望向窗外,天上乌云密布,隐隐约约还有雷电闪烁,仿佛有一条电龙在墨染云海里翻涌。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让自己因为梦而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是有消息了吗?” “大殿下的人拼死相护,大殿下身中了一支箭仍逃脱了,我们的人按计划且追且避,有人伤重,并无死亡,也算是幸运……”谨言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据他们描述,大殿下力大无穷还不知疼痛,让他们难以抵挡,十分奇怪。” 好在六殿下从未期望他们这些人能够把大殿下斩杀于剑,他们的这次行动更多不过是代表着一种反抗与挑衅。 以战止战、以暴制暴,从来不是萧闻璟口头说说的。 萧宗玮既然对他下手,萧闻璟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至于他的力大无穷和不畏疼痛。 萧闻璟知道那都是血枯虫的“功劳”。 只可惜田婕妤是后妃,他不好自己处理,告诉皇后其实也并非想要田婕妤的命,只是想要萧宗玮知道自己的病。 可现在看来,萧宗玮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会把皇位拱手相让,他们势必还要硬碰硬。 而最好的机会莫过于秋猎了。 酷暑已过,翻过天山的第一缕风不但带来了秋意,还带来了前线战败的军情。 北虏的王庭发生了大变故,年轻且好战的亲王毒杀了可汗,成为了新的可汗,第一件事便是重整旗鼓,向大周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其次还厚颜无耻地向大周提出和亲。 毕竟安宁长公主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没准哪天就看不见东边的太阳。 大周派公主和亲,会携带大量的牛羊马匹以及珠宝布娟陪嫁,那可是一大笔财富。 显然易见,这位意气风发的可汗也想学他的先辈,用几场胜仗威胁大周,促成这笔对他而言百利无一害的买卖,甚至为表诚心,还趁热打铁地派出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