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陶南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发慌。 向队长身旁一个精瘦的汉子走过来,将老黄拖到一旁低语。 “这两个女知青一个像根豆芽菜,一个像朵富贵花,哪里是能在修路队干活的人?老黄你把她们带回去,换个轻松点的工种。”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上头的分配名单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妈的,姓罗的不是个东西!修路队找他要人,要的是能扛会提的汉子,可不是娇滴滴的妹子……当个花瓶都碍事。她们一来队员们打个赤膊都不行,大热天的干起活来实在不痛快。” “毛副队长,你也知道,罗主任管钱粮死抠死抠的,挣不够工分拿不到粮食,这两个女学生要饿肚子啊。她们昨天才到,江城到这里一千多公里的路,连口气都没歇就到这里来,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孩子,不容易咧。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们,先收下吧。” 毛副队长与老黄的对话一字一句地落入耳中,陶南风一口气堵在胸中,闷闷的、苦苦的、涩涩的。 这人嘴真毒,豆芽菜、富贵花、花瓶、娇滴滴……这些词堆在一起令人又气又羞。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嫌弃过,今天算是见识了! “女人真是麻烦!”毛副队长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陶南风心中酸涩,忽听到一个低沉、略显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留下吧。” 这是……陶南风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高大身影。 阳光毒辣地照耀而下,天气热得让人喘不上气,可是他的长袖衬衫领口却扣得一丝不苟,仪容规范、姿态端正。 他留着短发,头发根根竖起,有汗水在头发尖蒸腾,再顺着额角流下。他的眼睛不大,目光沉静,却自带威严,仿佛打盹的老虎,安宁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他的脸上突兀地出现一道斜线,这是一道伤痕,自左耳根一直到嘴角,仿佛刀劈斧砍,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心中隐隐泛出阵阵疼痛感。 陶南风低下头,总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老黄松了一口气,对两个姑娘笑着说:“向队长收下你们了,还不好好谢谢他。” 萧爱云听到这话,知道今天的晚饭有了着落,努力站直,挺起胸膛大声道:“谢谢向队长!” “谢谢。”陶南风轻声道谢,声音柔美低沉,似清澈的溪水流淌,令向队长多看了她一眼。 “我叫向北。”向队长抬手从树上取下两顶草帽,递到萧爱云、陶南风面前。 陶南风下意识地抬起头,轻巧巧一抬手,抓住草帽边缘。牙印处隐隐的灼热感传来,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她赶紧将右手盖在左手背之上,手中草帽恰好遮住手背上缠着的红色纱巾。 向北指着远处一块山石:“戴上帽子,坐那边就行。”说罢,他没有再看两个姑娘,指挥大家继续勘测,迅速投入到工作之中。 向北的话太过简洁,陶南风与萧爱云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着他所指引的方向看去,路旁山石有一半藏身山体,只被挖出一小截露在外面。上方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松树苍劲青翠,在山石上方投下一大片荫凉。 什么也不用做,戴上帽子,坐在石头上休息就行,有这么美的事? 萧爱云早已热得喘不上气,欢呼一声当先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拿着草帽扇风。 陶南风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一条刚刚开出没多久的路,黄泥土路仅容两人通过,路两旁杂草丛生,不少树根虬劲曲张。 从泥土颜色来看,是粘性土。这样的土质承载力较大,可以直接用来做地基,不必进行人工处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