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农场第一个勇敢提出离婚的女知青,李敏丽非常同情胡一芹。毕竟都是女人,太知道婚姻对很多女性而言就意味着全部。 不过李敏丽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胡一芹用自己的名声为赌注,利用舆论压力逼着杜晨哲结婚,在这段婚姻里她一直处于劣势,是努力讨好、迎合的那一方。 范至诚问:“怎么回事?” 李敏丽对这个容貌绮丽的男人很有好感,见他感兴趣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杜晨哲自从与胡一芹结婚之后就郁郁寡欢,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对胡一芹也爱理不理。倒是胡一芹喜欢杜晨哲,任劳任怨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杜晨哲1977年高考失利之后继续努力,1978年考上西南一所名校读汉语言文学,自此一去不复返。胡一芹到他学校找过几次,每一次都不欢而散。胡一芹空担了个虚名,一个人在农场过日子。 年前杜晨哲终于回到农场,胡一芹原本欢欢喜喜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杜晨哲长跪不起,送上一本他出版的个人诗集,把出版费两百一十块钱全都交给胡一芹,祈求她可怜可怜他,离婚放他自由。 故事讲到这里,李敏丽叹了一口气:“男女之情,真不是谁付出得多,就一定能够得到回报。胡一芹与杜晨哲之间一直都是她比较主动,结婚这件事也是半强迫式,一直以来杜晨哲都对她不冷不热,听说两人之间的夫妻生活屈指可数,一直没有孩子。胡一芹这回见他下跪,看到他写在诗集里所有诗篇,想着他一颗不羁想飞的心,心又软了。” 胡一芹原本是不想离婚的,但当她看到杜晨哲个人诗集里的第一首诗《自由》,看到第一段时潸然泪下,终于放手。 “囚笼 禁锢不了我的翅膀 我渴望飞翔” 这一段胡一芹强求来的婚姻,在长久的冷暴力之中终于划上一个句号,真令人唏嘘。 胡焕新和胡一芹同姓,对这件事便多了一分关注:“我倒觉得她离婚离得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守着个不爱她、不肯回家的男人,不如早点摆脱。咱们农场本来就男多女少,胡一芹又是知青有文化,还怕找不到疼她、爱她的男人?” 周林虎说:“我同意胡焕新的话。虽然说杜晨哲这事做得不地道,但他只是不道德、并不犯法。与其与他死磕到底,不如壮士断腕。胡一芹不到三十五岁,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何必和杜晨哲这种无耻小人在一起?” 听完众人的言语,陶南风长叹一声:“可是,胡一芹这么多年的青春呢?就这样全部归为零了吗?” 范至诚看了陶南风一眼,沉默了。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脸上发烧。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厉顺美。是厉顺美非要和他好,是厉顺美逼着他结婚,是厉顺美主动跑到江城找他,赶都赶不走。 范至诚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他不喜欢女孩子。 可是这样一份与众不同是不能对外人说,他只能闷在肚子里。他没打算结婚,可是农场太苦,厉顺美主动关心他、为他洗衣服、给他缝裤子,送他馒头、苞谷、红薯,帮他度过了那段最艰苦的日子。 他原以为自己遂了厉顺美的心意,就是最大的善良。可是今天听陶南风和李敏丽说起胡一芹与农场诗人杜晨哲的故事,范至诚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真为厉顺美着想,他应该断然拒绝,不让她生出多余的心思。 这样……哪怕当初厉顺美会觉得痛苦,但至少不耽误她的青春。她可能会难过一段时间,等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一世无忧。 向北知道陶南风为什么会叹气,便对周林虎说:“农场没有批评教育一下杜晨哲吗?” 周林虎:“农场准备给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