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果瞥了客厅一角通往厨房的入口,「我猜厨房里有更耗电的玩意。」 「难不成又是-」 「他们说自己负责国家能源的重要决策,政府应该协助他们。」 两侧墙上没被柜子遮住的地方,全掛上了方尔利的照片。 除了他早年在电视和电影的剧照,更多的是在他在游行中高举左手向群眾打招呼的,他执笔为读者签字的,他在谈话节目双手握拳,讲得口沫横飞的照片。 每个方尔利透过酒红色橡木相框上的玻璃望着冯果和高晴雪,彷彿在质疑他们的来意。 他们从入口走进厨房,四周的矮柜上装满了洗碗机、微波炉、电磁炉之类的电器。靠墙有一部对开冰箱,两扇门大到像是另一个房间的入口。 「旁边有纸钞机或投币机吗?」冯果说。 高晴雪迸出一声轻笑,拉开一座矮柜的抽屉,「咦?」 冯果上前探出头,抽屉里躺着一只只塑胶夹链袋,里面装着镶上药锭和胶囊,用铝箔封缄的塑胶片。 「这些是维他命吗?」高晴雪问。 「这是华法林,抗凝血的,」冯果拿起一只只塑胶袋,逐一端详后再放回抽屉,「这是β受体阻滞剂,这是钙通道阻滞剂,两个都是治疗心律不整的。」 「你怎么知道?」 「我妻子跟儿子的药都是我帮忙整理的,」冯果说:「以前我每天回家都已经午夜了,想说自己成天不在家,上床睡觉前至少帮他们做点事。-咦?」 「怎么了?」高晴雪望向他,手上的电筒光线照在她脸上,勾勒出脸颊的纤细轮廓。 「这个是头孢唑啉,不会吧,连万古霉素都有?」冯果拿出几个注射用的药瓶。 「万古霉素?」 「这可是医院治疗感染的终极法宝啊,大部份医院都把这个锁在柜子里,到其他抗生素都没有效,万不得已时才会动用。」冯果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在跟看不见的某人讨论这个问题,「一般的心脏病患者怎会用到这玩意?」 「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儿子以前住院时,医院用过一次,」冯果低下头,「走吧,我们到楼上看看。」 他们在玄关旁找到了上楼的楼梯,上楼右手边有条长廊,两侧各有两个房门。 「方尔利有家人吗?」高晴雪问。 「他是单身汉。」冯果说:「不过我们还是每间房间都看一下比较保险,没错吧?」 其中三间房间只有简单的床舖、柜子和梳妆台,抽屉里只找得到还没化尽的樟脑丸,空气中还飘散着灰尘和淡淡的霉味。 高晴雪一面打着喷嚏,一面跟着冯果打开第四扇房门。 里面没有其他三间的霉味,床单是乾净的白色棉布,床头柜上有四个发着光,似乎正在燃烧的数字,封在木盒上的玻璃管中。 「真空管时鐘?」高晴雪走到床头柜前。 「你看过?」 「我以前常去一家专放黑胶唱片的咖啡馆,那家店的柜台上有部真空管时鐘,」她将脸凑近木盒,凝视正在跳动的数字,「有时我一面听着唱片,一面看着时鐘上面不停跳动的数字,就像这个一样。」 「那就多看一下吧,」冯果在她身边,靠着床边坐下,「现在恐怕只有在这里才看得到了。」 「为什么?」她回过头。 「真空管唱机跟时鐘都很耗电,现在到处都电力管制,谁敢在家里放这个东西?」他从口袋里拿出压扁的菸包,抽出一根衔在唇际,没有点上火,「这里大部份人都听收音机,比起电力,至少乾电池还买得到。」 「收音机?」 「是啊,不过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