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现在湛晓兰生死未卜,必须抓紧时间,争取早一点找到这个拖箱子、开面的的男人。 当身穿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季昭背着画夹子出现在电信局家属区,那些小摊小贩们都围了上来。 八、九十年代对男性的审美,正是百花争鸣、五彩缤纷之时。既有国产战争片里浓眉大眼、高大威猛的硬汉,也有港台言情剧里留着长发、说话斯文的文艺男,还有那种外国电影里五官深邃、绅士风范的洋派男人。 季昭却是时下审美的一股清流。 他一身细瓷般的白皙皮肤,被一身黑衬得清高矜贵。他眼眸黝黑,不言不语,却似有万千星光汇聚。 往日季昭被季锦茂保护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机会深入普通老百姓生活,可现在跟着赵向晚、重案组,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家长里短,渐渐染上些烟火气,眼神变得灵动许多。 这样的季昭,既有高高在上的华贵之美,又有不谙世事的天真,眉眼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一下子就俘获了大爷大妈们的心,主动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提供信息。 “个子很高,头发很长,留着鬓角,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穿牛仔喇叭裤,红底黑花衬衫,扣子只扣了三颗,敞开衣领,像个小流氓。” “走路有点往前倾,右脚总像是被烂泥粘住一样,怪怪的。” “脸吗?没看清。我当时多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就像是有毒一样挖过来,吓得我不敢再看。” “是,我也不敢看,那人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哪里敢多看。” “我倒是认真看过一眼,其实眉眼长得还不错的,浓眉大眼,很精神。就是那打扮花里胡哨的,蛮嫌人。哦,对了,他嘴唇右上边,好像长了燎泡。” …… 这一回,面对拥挤的人群,听着叽叽喳喳的话语,季昭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与惊恐,反而和赵向晚一样,安静地倾听着一切。 听完众人的描述之后,季昭沉吟片刻,笔走如飞,不过二十分钟,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便跃然纸上。 就连大一学过一年美术的建筑学专业学生顾之光都惊掉了下巴:“这,这也太出神了吧?”他盯着这幅素描看了半天,望着赵向晚,“你确认,他只是个普通的画像师?” 赵向晚微笑不语。 天才画家,超写实派开创者,季昭来市局当一名画像师,完全是牛刀小试。 【我画得像不像?】 季昭看着赵向晚,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雀跃的光。 有了读心术之后,赵向晚与人对话通常会听到两道不同的声音,人们“心口不一”,这让赵向晚有些不适。 季昭不同,他的内心世界在赵向晚眼里有画面,纯洁而简单;他有语言障碍,那道少年青涩声线只有赵向晚听得到。 这份单纯真实让赵向晚感觉自在轻松,迎上季昭的目光,赵向晚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向晚的笑容虽浅,却给了季昭莫大的鼓励。那雪白世界里,金色阳光洒下来,星星点点的小草从雪地冒出来,渐渐汇聚成一片草地。 “啾啾啾——”云雀从树枝上蹦跳而下,站在草地中央开始鸣叫。 春天,来了。 赵向晚看到他内心世界的变化,浓浓的成就感涌上来——自己的笑容与肯定,就是季昭内心世界的阳光。 顾之光的目光从赵向晚脸上移到季昭脸上,嘀咕了一句:“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小小一个画像师,哼。” 虽说顾之光不服气季昭能得到赵向晚的笑脸,但季昭的存在的确加快了案件的侦破。 湛晓兰1988年4月来到星市,第一站便是在吉祥饭馆当服务员,不过事隔三年多,虽然吉祥饭馆还在,但老板几经易手,唯一记得湛晓兰的只有原来的洗碗工、现在的掌勺大厨。 画像出来之前,大厨连连摆手:“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当时我也和湛晓兰一样,刚来城里打工,在饭馆洗碗,就是个天天窝在厨房里的小杂工,哪里注意得到饭馆里有谁来吃过饭、是不是有人追求过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