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堂的。 屋子里飘着一股松节油的味道,这是季昭在调色绘图。 要将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画成实景图,需要非常细致、敏锐的观察力,以及稳定、娴熟的绘画技巧。 季昭恰好都有。 赵向晚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端着杯子坐在季昭对面,看着他工作。 朱飞鹏与何明玉等了一个小时,却发现季昭半点没有挪窝的迹象,右手依然拿着油画笔,在画架上勾勒、描画,觉得挺没意思,便回宿舍洗洗刷刷,等到一身清爽再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两张油彩未干的图画。 两张? 朱飞鹏凑近来看,不由得瞳孔一缩,叫了一声:“好家伙!” 不像是手绘,完全就是两张一模一样的16寸的放大照片。 火车站广场前,尖顶的钟楼、两名表情严肃的京都专家、拥挤的人群……和从施桐家里拿回来的照片纤毫不差。 两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图片,唯一不同的,是专家身后的那道穿着格子大衣的瘦小人影,一个和照片保持一致,后脑勺对着镜头,而另一个则把头略偏了一偏,露出半张脸来。 就是这半张脸,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是贾慎独!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因为颜色不同,灰度会有所变化,这个人侧脸看得出来有一点点地包天,眼睛微眯,鼻头略塌,脸颊还有几点深深浅浅的痘印,只要是见过贾慎独的人,都能认出来! 朱飞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季昭,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如果把那张露出半边脸的照片拿出去,恐怕湘省大学建筑学院的师生看到了,谁都会说一句:这不就是贾老师吗? 朱飞鹏激动地在屋子里开始转圈圈。 谁说没有证据?这不就是证据吗? 就算有过微小改动,但只要在审讯中拿出来,绝对可以击破贾慎独的心理防线! 朱飞鹏与何明玉击掌欢呼:“太好了!” 赵向晚与季昭相视一笑。 接下来,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 祝康、艾辉来到翟欣莲老家调查,得知翟欣莲的父亲因病去世,其母亲与弟弟一直保留着翟欣莲的房间,等待她回到家来。 翟欣莲的母亲见到警察,泪眼婆娑,哀求他们一定要找回翟欣莲,她哭着说只要人回来就好,不管被拐到哪里,不管是不是结婚生子,不管身体是不是有了残疾,只要她活着,一切都好。 祝康与艾辉心里很不是滋味,带回来几张翟欣莲的生活照,并一再保证只要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翟母与弟弟。 高广强、黄元德来到贾慎独老家调查时,却遇到了阻碍。 贾慎独是地方名人,都知道他年少有才,考进省城大学,留校当了老师,然后成为全国闻名的大教授,贾家村的人一提起贾慎独,都竖大拇指称赞。 “贾慎独?那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他这名字取得好,是我们村里老秀才取的,特别有文化,所以他从小就像是文曲星下凡,特别会读书。” “他赚了钱之后也没忘记村里人,从麻源乡到贾家村那条水泥路,就是他出钱修的,有良心哟。” 问及1981年春节前的事情,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1981年啊……好像是回来了,听说是大学放寒假,有什么不对?” “和谁一起回来的?一个人。” “这都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你们警察吃饱饭没事干吧?” 高广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知道越是偏僻乡村,村民越团结,有些妇女被拐案之所以很难侦破,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抱成团,对外封锁消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高广强道:“有村民提到过,贾慎独81年春节前的确翻修过老屋。那年他爷爷得了病,贾慎独回来后说风水出了问题,得翻修茅厕和猪圈,折腾了一阵。” 赵向晚暗暗点头:对了!那茅厕底下,埋着翟欣莲的尸骨。 可是,用什么办法让大家相信这一点,并通过合理合规的方法去开挖呢? 何明玉问:“村里人团结不说实话,但昌汉县城应该不至于都偏向贾慎独吧?17号晚上在县城下车之后,总得找旅馆落脚吧?难道没有人知道贾慎独在哪里休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