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夫子一皱眉就想拒绝,触及妻子目光,终是应了下来,“我会早些到。” 简清招手唤过来简澈,二人一齐向徐夫子道谢,又停了一会,方告辞离开。 简家姐弟一走,分了一小坛泡椒凤爪,姜娘子也心满意足地告别手帕交回家,路过书房时止了步,笑盈盈推门进去,按住夫君肩膀,“嗳,又皱了眉,再皱就真成老头子了。” 温学正本就比她年岁大些,闻言下意识松了松眉宇,一抖手上洒金笺,“你瞧瞧,这商贾女成何体统,半年前开业迎宾迫人捧场也便罢了,这时候又想个消夏的名头开宴。” 姜娘子瞥一眼落款“迎仙楼杜氏景然”,放下小坛,随口道,“这时辰,倒是与简氏酒楼开业时间撞上。迎仙楼左不过是些珍馐稀奇,旁人设宴总在他家,吃多了也有些腻了。要我说,不若去简家吃个顺心如意。” “话虽如此。”温学正叹了口气,“简氏那名声你又不是不晓得,哪来的顺心。” 姜娘子哼一声,“那算什么?谁还没个年少时候了,我出阁前要不是看上你俊俏,谁稀罕嫁你这么个老头子。” 温学正胡子背后的脸红起来,“夫人!” 姜娘子神色正经起来,“你若不去,我自己去便是,不叫你难做。更何况,说是浪荡,风言传起来快,落得也快,如今这大街小巷说书人的故事,当真不是你那些好学生写的?简小娘子又没读过书,哪想得到为自己谋算这个,我听来那一段段却有些文采。” 温学正摇摇头,“文采虽有,终是有些市井俚语习气,应是念过几年书罢了。能当日就流传开来,想必也有几分手段。” 正说着说书故事的事情,冷不丁姜娘子问道,“那你去是不去?” “去。”温学正下意识答道,话出了口不好收回,只得看着妻子得意笑起来,姜娘子道,“说定了,正好她家少个揭牌人,你这身份多合适。” 温学正苦笑道,“夫人早有打算,何必问我?” ---- 青凤山在凤溪城南,山脉绵延,一出城门便是山北脚下村庄,简清离了徐府,便往今日出门的下一处赶去,按着当初钟掌柜指的路径向前,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处宅院,厚墙高瓦,很是气派。 正要走快几步上前扣门,一侧一个壮汉耷拉着脑袋走出来,抬头见着简清三人,像看见鬼似的一个哆嗦,往后窜去。 那人逃跑的动作幅度颇大,这才惊动了简清,她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肖大?” 肖大被简清一声定住了脚步,哭丧着脸过来,“姑奶奶,我不晓得老二在哪,我也给你认过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高壮的汉子此时灰头土脸,一身短打不知多久不曾洗过,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和当初那个穿着一两银钱衣袍的恶徒判若两人。 简清皱眉道,“我不找肖勉,他不曾回去么?你怎么在这里?” 肖大垂头丧气道,“我家在青凤山,我自然在这里。肖勉,有几日没见他了。家里老娘还等着人伺候,简掌柜,你行行好,放我回去吧。” 肖勉这些天和前些日子的行踪没什么区别,都是城门关闭前就离开。简清知道他不住在北城门外小凤山上,却从未打听过他究竟家住何处。 但伙计回不回家,并非简清需要关心的事,她挥挥手,“你走吧。” 肖大连声道,“多谢掌柜的,多谢。”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简澈惊讶问道,“他怎么这么怕我们?” 简清想起那日肖勉和肖大上堂作证后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扯了扯唇角,“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吧。” 肖大的出现只是路上的一个插曲,简清拉起门环扣响王宅大门,敲了许久才有人应门。 “谁啊?”一身褐衣短打的男人探出头来,大声问道。 他身上还沾着没扯干净的绒羽,一股难言的鸡鸭粪便味道迎面而来,简澈向后躲去,简清面色不改,上前道,“简氏酒楼新任掌柜,前来拜见王三娘子。” 男人上下打量简清几眼,嗤笑一声,“你这娇娇女还做了掌柜?谁给你指的路,我姑姑病着,没有鸡鸭可卖,说了谁来都不见,别在这里做无用功。” 简清道,“王三娘子身体不适,食不下咽,左右也无人能医,所谓药食同源,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试试能否医治。” 她说话的口气实在过于自信,一时间男人被惊住,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简清几眼,“你等着。” 男人掩了门进去,简澈扯扯姐姐衣袖,“阿姐,你还会治病吗?” 简清笑得神秘,“姑且一试罢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