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不要后退,冷汗滚滚而下。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楚斐垂眼看着杜景然身边的婢女,她眼瞳放大,脸色发白,不用再加以拷问,这张脸便已经将她们做了什么尽数出卖。楚斐一扯缰绳,调转马头,“驾。” “殿下!”白果慌忙前扑,一把扯住楚斐的缰绳,半个身子挂在马上,“殿下,您不等小姐出来吗?” 楚斐连一抹眼光都吝啬给她,一手高高扬起,在半空甩出一声清脆鞭响。 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劈到小臂,白果下意识松手退后一步,楚斐一行疾驰而出。白果颓然跪坐在三匹马踏起的烟尘里,刚刚被鞭打的羞耻恼怒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惊惶。 龚掌柜歪歪头示意一旁看呆了的婢女上前扶起白果,自己对外间看热闹的百姓团团施礼,“见笑、见笑,本店今日有红玉缠丝羹、碧梗消夏排、蒸凤爪等等菜色,各位可要尝尝?” 眼看没了热闹,门外百姓渐渐散去,龚掌柜松了口气,回头再寻白果时,却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白果一路跌跌撞撞跑回高阁,最高层的房间门扇半掩,香风娇笑阵阵,与她离开时相差不多。烟笼纱罗中,美人云鬓粉腮,揽镜自照,眉间一点朱砂娇俏灵动,双眼含情带羞,满是期待欢喜。 白果在门外停住脚步,一时不忍推门。 杜景然从镜中看见白果回来,含笑问道,“白果,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殿下可曾告诉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事么?” 白果嗫嚅几声,没有回答,脚步迟缓地一点点挪进门内,示意还在小姐身边比着两只华胜哪个更好看的小丫鬟出去。 等房中只剩他们两人,白果扑通一声跪倒,哑声道,“小姐。” 杜景然拈起镶了玉珠的海棠华胜插在鬓边,看白果动作便皱了眉,再仔细一看,白果罩衣之下一道深深血痕,她手中木梳落地,心中不安,命道,“说。” 白果将楚斐方才的话复述一遍,杜景然脸色一变,声音发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好、他好得很。” 妆奁之上一片瓷器倾倒碰撞之声,白果跪在地上抬眼看去,只看到小姐伏在案上,双肩颤抖,铜镜倒扣,桌面上的物事全被她扔到地上,瓷片迸溅,香粉黛螺倾倒一地,白果深深低下头去,躲都不敢躲。 “他竟要为了那个东西警告我,他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凭什么!” 杜景然越说越快,猝然站起,眼圈发红,扑到地上一把抱住白果肩头,哽咽道,“你说,我到底哪里讨了他嫌?十多年的情分,他不要婚约,不要府中厨娘,宁可自己孤身去北地挣个权柄,也不要我去找外祖父相求。我什么都不要,随他四处奔走,为何他这样对我?” 佳人垂泪,香雪粉腮,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白果叹了口气,吃力地抬手揽住自己陪伴长大的小主人肩膀,柔和地拍着她的背脊,将她从一地碎片上撑起,扶着杜景然坐到房中绣墩之上。 准备许久的素锦绣满襟桃花的衣裙已经被碎片勾丝染色,就好像精心画了几刻钟的妆容,如今已被泪水冲花。 白果拧了湿帕子拭去小姐脸上妆容,迟疑道,“那简清不过蒲柳之姿,哪里就能入王爷的眼?王爷自北疆跻身,眼中揉不得沙子,对律法军规或许是更看重些。定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消息传到那边,他这才一时说了气话,牵连了小姐。小姐是天上皓月,简清不过是萤虫,怎能放在一起去比,若是小姐因此伤心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杜景然难得露出些脆弱神态,呆呆坐在绣墩上,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这样的。” 强烈的失去的预感萦绕心间,杜景然攥住胸口衣裳,口中发苦。以前她还能骗骗自己,楚斐只是长大了不善表达又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才总是对她一副冷漠神态,毫无关心。如今有了对比才知道,原来他并非不关注外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