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闻言忍不住笑起来,旁边伙计连忙介绍简清才是东家,又解释店里几人是趁着人少在吃晚饭。 客人闹了个乌龙,脸色微红,看着简氏酒楼与众不同的伙计吃饭方式非但不觉得与伙计们同处一席丢脸,反而觉得颇为有趣,走近看看几人吃得只剩下碗底几根面皮的两个大海碗,问道,“这是在吃什么?” 不等简清介绍,李二娘就抢着表现起来,熟稔地招呼着客人,“想着天气热了,做的是关中传来的凉皮,调了辣油和醋蒜,夏天吃爽利得很,客人要尝尝吗?” 食客想了片刻,点头道,“给我上一碗吧。” 阿菇收了小碗,先进厨房切菜,简清咽下最后一口面筋,吃饱之后淡淡的倦怠感让人一时不想起身,口中余味久久不散。 先前她分面皮时,给自己假公济私地专门挑了两块大的面筋泡进汁水,这时候一口咬下,吸饱的汁水从面筋缝隙挤出,混在一起的面筋本身的素面水气冲淡了汁水的浓烈味道,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如今酒楼倒是经得起简清挑食,正想着要不要再去洗上一盆面筋备上,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重重脚步声响起,一人撑着门框喘两声气,扯着嗓子喊道,“有什么吃得顶饱,赶紧上来!” 刚喊完,先映入眼中的不是简家小弟,也不是简家新招的伙计,许林定定地看着长桌尽头循声抬眼望过来的简清,目光在少女红艳的唇瓣上顿了顿,又在简清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快速挪开,欲盖弥彰地大声咳嗽一声。 美则美矣,可惜有刺。想起简家后院那些尖刺,许林脸上刚刚泛起来的热度便褪了下去。 “再多切两张面皮。”简清对后厨的阿菇吩咐完,起身转向门前笑道,“许大哥,怎么没下差就饿成这样,午食没吃饱吗?” 许林自上次飞贼事件后已经许久没有踏足简氏酒楼,巡街时也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城北,像今天这样在当差期间直接进门,连身份都不掩饰实在是违反他一般行为规律。 许林就近坐下,简澈已经自觉跑过来给他倒上了绿豆汤,“许大哥,喝水。” “别提了。”许林端着碗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一碗,撇着嘴抱怨道,“哪有功夫给我吃午食,码头那边……” 许林忽然意识到失言,猛地顿住,望望左右,示意简清姐弟靠近,压低了声音道,“我同你们说,你们可别到处去说嘴。码头那伙漕帮自家人打自家人打得凶,前些时候还好些只是耽误漕运,这两天时不时就要动手,码头都快被他们折腾完蛋了。明面上有我们这些捕快看着,还没打出人命,谁晓得背地里在干什么?我专门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别没头没脑往那边去,万一伤到了,可没处说理。” 简清眉梢微动,若有所思。 漕帮内斗,凤溪城这样一个进出只有水运便捷些的城池的商路必然受到影响,可先前来的宗家掌门人脸上却一点没透露出该有的着急,看来,要么是宗午掩饰功夫太好,要么就是宗家手里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进出剑南四周难入难出的天堑。 简清想着经营的事情,旁边听见码头出事的简澈却惊叫一声,“怎么会?!” 阿菇在一边给许林添上汤水,忧心道,“小勉哥才投了漕帮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四个伙计里来酒楼最早,待的时间最长,与肖勉相处的久了,被这个沉默寡言的能干青年吸引了视线,一听漕帮出事,自然联想到了先前跟着雷帮主走了的肖勉。 简清这才想起肖勉来,对肖勉的武力会不会在冲突中吃亏,她并不担忧,但是肖勉有些死心眼的性子,实在是在这样的内斗中讨不来什么好处。但他们在酒楼里也不能帮到肖勉什么,只能希望他能跟对最终的胜者,不要太早被人拿去挡枪牺牲。 看着简清神色变化,许林撇了撇嘴,转头喝汤,酸溜溜地想着,不就是有个把子力气的小工,哪值得人为他这样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ps:陕西面皮,分蒸面皮、擀面皮、烙面皮,啊真好吃,尤其爱吃里面的面筋。现在做的真空包装的味道也差不太多,可以解馋。自己做的话其实洗面之后需要静置很长时间,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