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附近为最。 早被捕快兵卒们巡城时通知过的居民们忙了一天,大多在傍晚聚集过来,等着听反贼们的下场。简清与张婉带着吃食走近时,人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欢呼和痛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显然是来晚了,套着木枷的囚车从衙门中驶出,捕快开道,站在其中的几人全都低着头,脸色涨红,不敢看四周的百姓。 张婉踮脚看了一眼,抿着唇,回身靠在简清肩头,泪水没入衣裳布料,很快濡湿一片。简清拍了拍她,没说什么。 第一个枷着矮胖中年人的囚车迎着烂菜叶子的丢掷过去,第二辆车上却是三辆车中唯一的女子,杜景然灰头土脸地躲过一个烂了的凉瓜,腐烂的味道堆在脚下几乎令人窒息,往日引以为傲的灵敏嗅觉成为了噩梦,她偏头躲开又一把菜叶,正看到站在路边的简清。 回想过去她的妒忌和恼恨,杜景然苦笑一声。他们从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也是。 “在看她?” 身后传来低沉声音,简清一回头,原本在背后和宗家伙计一起拎着食盒的奔霄没了踪影,楚斐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衣袍,正含笑望来。 耳廓莫名发烫,简清往后退了一步,“她要一起送去京城吗?” 话说出口,简清有些懊恼。她明明想问的是什么时候能让奔霄和伙计送吃食进府衙,又或是楚斐是不是要一起离开,谁晓得张嘴却问了旁的。 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楚斐带着两人退出人群,解释道,“越影带人先走一步,你何时回凤溪,我请媒人上门。” 用最平淡语气说着最惊人的话,大概就是说他了。 简清沉默。 张婉用力捏了一下简清手腕,挡在两人之间,“殿下,此时谈论,是否不太妥当?” 三人在人群外停下脚步,简清抿了抿唇,“我不愿嫁人。” 楚斐唇角的淡淡笑意不曾改变,像是早料到简清会这样说,平静道,“我愿意等。” 简清道,“婉婉请了雍大人的令,自立女户。我虽有幼弟,但亦不想依靠他人。华阳王妃不是我想要的,庭院深深,宫墙朱红,你能等一年,两年,但之后呢?陛下应当也不愿看到你为一人蹉跎,不如就此别过。” 虽然有些残忍,但简清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彼此都留在最好的时光,也好过之后反目。” 心动吗?有的。 楚斐能改了习性尊重她一个月,但社会结构下的贵族们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抹消不掉的。世人对女子皆严苛,简清不能赌,不如干脆不要有开始。 “阿简!”张婉闻言抽了口气,看到两人相对而立,眉梢都不曾动一下的模样,还是捂着嘴退开。 面对这样冒犯的话,楚斐却笑起来,温声道,“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时间长短不能代表什么。兄长也不指望我什么,华阳王妃你不愿做,那简掌柜的夫君之位,可愿意为我留着?” 一说嫁娶,二说入赘,谁能想象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华阳王能说出这样无赖的话。 简清一扯张婉,匆匆走过楚斐身边,“我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但直到简清坐上回凤溪城的大船,也不曾给出个明确答案。 耍着赖皮蹭上船的贺全拎着食盒进了船舱,对正在给简清背书的简澈一扬手,“小东家,指名送你的糕点。” 简澈脸垮下来,“不要!” 贺全乐了,“不要我就吃完,诶呀,这茶糕不知道怎么做的,真香。” 简清警告地看他一眼,简澈气鼓鼓地拉着阿姐转了个方向,连看都不许看那盒同船的华阳王派人送来的糕点。 贺全见逗不到小孩,悻悻把盒子盖上,“简掌柜,下船之后你要不要跟我去迎仙楼?” 他的来历已经在上船前解释清楚,就等着简清点头放他进简氏酒楼。谁晓得听说他师承之后,之前还让他介绍师兄弟来做工的简清改了口风,要他去问问师父再做决定。 要贺全说,肃亲王倒了,师父无处可去,不来简家能来哪里?简掌柜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了些。 想到这里,贺全又看一眼糕点盒子,仿佛已经看到未来张灯结彩的简氏酒楼。 --- 华阳王一行和简清一行虽是同船,但一路上简清刻意避让,倒是不曾碰面,只有花样翻新送来的糕点玩具书本彰显着他的存在。 打着送给简澈的旗号,简清连推拒都不好推拒,只能看着自家小朋友一边气成河豚,一边眼巴巴期待着下一次开门会是什么新鲜玩意。 简清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苛待简澈,直到下船,这个问题都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到凤溪城时和离开时一样是正午,简清带着酱料作坊掌柜们一起下船,马车在简氏酒楼门前缓缓停下,刚停下就听见有人来问,“简掌柜回来了吗?” 瓦儿清脆的声音隔着车帘传过来,“不曾呢,火锅节刚结束,店里歇业,劳烦客人来问了。应是初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