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野第一次来西藏,坐飞机去的。蒋将军说西藏海拔高,坐飞机去容易高反——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很容易高反。可周兮野等不及,她知道了周培出了事,顾不得那么多。 可下了飞机还是有点高反,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副驾驶从前座递过一个氧气瓶,周兮野结果吸了一口,心跳放缓没那么紧张了。 “周团长没多大事,就是出任务回来的时候在无人区碰到了一群盗贼,弄了一车藏羚羊,周团长开车追上去,和那车贼互打磕到了头,及时救治没啥问题……” 周兮野又吸了一口氧气,没说话。 开车的人叫尼玛,是藏语中太阳的意思,说话坐在副驾驶的人是副团长,也是藏人,叫李旺姆。蒋将军派他俩过来接人,周兮野脸上着急的表情肉眼可见,他们平日里总是听周培说自己的姐姐可厉害,是个驻京办主任,上过前线。 可现在这么看来,身材不说多壮吧,那个脸嫩嫩的,手也白白细细的,这能是去过前线的人?再打量整个人的气场,戴着墨镜的时候有那么一种高位者的姿态,摘了墨镜冷冰冰,眼里却有几分焦虑。 拉萨街头车子虽不多,但是车流比较乱,不守红灯直接走的,拐弯不打转向的,逆行的。就算是一辆军车开在街上,也没办法一路通行。开车路过布拉打工,周兮野侧头看着窗外。 布达拉宫对面的广场上停着一辆辆坦克车,穿着野战服的特种兵扛着枪神气地站着。 旺姆注意到周兮野看到了,他解释了一句,“要过年,年后就是两会,正是容易发生动乱的时期。” 周兮野点点头,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拐进一家医院里,车子停到门口。 旺姆带着周兮野走进去,上了电梯,到了楼层又有了几道隐秘的门后,才在一扇门前,“周团长在里面……” 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护士出来,看到旺姆,说了一句,“团长吃了药,刚睡着。” 周兮野点点头,推开门就走进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团长他……”护士要拉周兮野,可被旺姆拦下来。 “这是周团长的姐姐”,旺姆笑了一下,帮忙关好门就走了。 周兮野看到周培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坐到病床边上,看着他睡着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黑了一点,脸也因为紫外线的照射糙了一些。 没事就好,周兮野叹口气,环顾四周,看着周培居住的地方。上次一别,也没过多久,她见到他的时候竟然有些想他。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周兮野的父亲。 她皱皱眉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周培,他没有被打扰到睡得香甜。周兮野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旁,趴在周培身边。手指时不时戳一下周培的脸,细细看,周兮野才发现,周培脸上的婴儿肥早就下去了,现在他的脸棱角分明,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把他从战场上带回来,这小子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 周兮野想到这一点就开心,他的信任和爱意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源源不断,炽热得让人无法忽视。能被人完全信任,毫无保留的爱,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遇到了。 不记得那本书里说过:爱人者是神,被爱者因爱人者也成了神。周兮野不觉得,抛开爱情层面,她深知,周培爱她、喜欢她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她救了他。 带他离开那种地方,给他一个家。 她不奢望周培能陪自己一辈子,或许后面他也会遇到另一个女孩子,为她倾泻爱意。无论如何,她只希望,他这辈子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周兮野轻握住周培的手,趴在床上,肩膀一沉,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有人说话,声音很轻,周兮野动了动头,太困了,她没有力气睁开眼。 说话声持续不断,她听不清,但是这声音好像有催眠一样的功效,她睡得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说话声消失,太安静了。 周兮野一下子睁开了眼,一颗顶大的头出现在眼前。 “姐姐,你醒啦?”周培笑着问。 意识回笼,周兮野点点头,抬手摸了一把周培的脑袋,“你怎么样了?身体好多了吗?”声音嘶哑,浓浓的鼻音。 周培握住周兮野的手放在脸边蹭了一下,“好多了,没什么大事,倒是你,坐飞机来一路疲劳,睡得比我都沉。” “现在几点了?” 周培目光依旧没有移开,看着周兮野说,“晚上九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 周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