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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他得提防着,防止哪天自己要面对最不幸的情况:许一零身边真的出现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巧是一个入不了他眼的人。

    那样的话,不仅对他来说是不幸的,对许一零、对他们整个家来说都是不幸的。

    许一零反应过来许穆玖在问什么的时候,没由来的不满盖过了羞愤,她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不知道吗?”

    我整天和谁待在一起,想的是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吗?

    “我……”

    是啊,不该问的,这有什么好问的?

    许穆玖记不得这次聊天中间沉默了多久,但许一零对他说的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她说:

    “我肯定不会早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无比轻松,头却是低着的,双手交握,仿佛手腕被人用锁链锁住。

    早恋。

    好大的罪名,至少在父母眼里是这样的。

    也许在她手上真的有这样一根看不见的锁链吧,而锁链的那一端正好被父母握在手里。

    手被锁住了,心呢?

    他希望她的心没有被锁住,心被锁住意味着对父母的管教持有绝对服从的态度,那很可怕。

    父母说的不是全对,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他相信她没有,相信她和自己一样。

    如果以后锁住她双手的锁链阻碍了她的自由,他发誓会竭尽所能帮她挣脱。

    但是现在,他需要那条锁链紧紧地拴住她的手。

    她需要学习,需要提升自己,还不能恋爱,也不可以有喜欢的人。

    外面那些人幼稚、冲动、薄情,会毁了她的未来。

    他必须牢牢地看紧她,必须尽全力保护她,不让任何人冒犯到她,因为他姓许。

    对,因为他是她的哥哥,这是他的义务。

    此时屋外,春寒料峭。

    路边的树枝基本上保持了和过年前一样光秃秃的模样。夜风冰冷如刃,卷起路面上干燥的细沙,在路灯下仿佛起了一层雾。

    许一零用双臂环抱自己,缩着脖子从车站走回家。

    本来母亲今天放假,说好了要接许一零放学,但临近傍晚时班主任告诉许一零,母亲要带许穆玖去挂水,所以晚上许一零得一个人乘车回家了。

    许穆玖感冒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气色就不太好。

    每年这个时候,气温都变化无常。

    许一零迎着橙黄色路灯走得时候,还能看见从自己鼻间呼出的白色雾气。

    春天,冷起来像冬天还没过,热起来又像夏天已经来了,好像没有作为特征的具体温度,没有像夏天与冬天那样用极致的温度给予人的皮肤疼痛感,没有疼得刻骨铭心,所以春天看起来总是很短暂。

    比起温度,大量特定花卉的开放更能代表春天。但是许一零平时没什么机会去公园观赏花卉,只有每天马路上的绿化带里栽种的海棠可供她观看。

    ”满院红绡,半楼绛雪”。

    它的花朵在冷热反复交替的时候绽放了自己明艳动人的粉色生命,与嫩绿的树叶相得益彰,小巧可爱的海棠树在这段本来漫长枯燥的马路上绵延数公里,成了唯一的亮色。

    撇开冰冷的日历不谈,许一零对春天实际的感受并不明确,海棠的花朵几乎占据了她生活中与春天有关的色彩。

    她并不讨厌这种既平凡又频繁的美,相反,她很喜欢这种近在眼前、清晰分明的美,它们陪着她,在春天上学的日子里陪着她。

    从打苞到开花到花落,她是数着日子看的。

    它们的花期,在她眼里成了一整个春天。

    去年,海棠开放没多久林城就下了一场暴雨,一夜之间,树上的粉色消失无踪。

    开放的花朵一旦被打落,一整年就不会再出现。

    于是,对许一零来说,去年的夏天提早到来了。

    而现在,路边的海棠树已经开始吐今年的花苞了。

    一年又一年,日月如梭,白驹过隙。

    她嫌时间过得太快了。

    回到家,打开门,母亲闻声从房间里出来。

    “回来啦。”

    “嗯!我哥怎么了?”

    “感冒引起的发烧。”穆丽菁愤愤地说道,“都要中考了,他什么时候能给我省点心。”

    许一零无奈地笑了笑。

    她猜刚才一定是母亲因为许穆玖生病所以拿他的学习说事,而许穆玖不想听更不想顺着母亲答话,所以这会儿母亲才忍不住向她抱怨几句。

    “有时候生病挡不住的,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学习的事他都有数,你就不要太担心啦。”

    许一零用热水清洗了一下脸和手,进了许穆玖的房间。

    许穆玖正坐在床上看书。他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但精神没有十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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