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阳也和我们一个初中,比我们大两届。” 顾允口中的这位顾阳,是他哥哥。这两天和顾允聊天的时候,许穆玖总听顾允提到顾阳。 他们兄弟两个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的,不错到许穆玖听罢甚至因为不服气,暗自把他们关系要好的程度同自己和许一零比较过。 顾允称呼顾阳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直呼其名,言语中完全听不出对兄长的尊敬,提及的多是他们生活中的糗事,除了提到顾阳会指导他写作业以外,他还没有说起其他和学校有关的事。基于顾允的描述,许穆玖对这个同样是做哥哥的人的印象仅停留在:善良温柔、耐心勤勉、体型较胖、爱看动漫。 直到顾允说他们以前在一个初中,许穆玖才想起,他刚进初一的时候,好像总在全校表彰大会上听到“顾阳”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他怎么也联想不到顾阳和顾允竟然有关系。 “我好像记得一点。他是不是被表彰过、成绩挺好的?” “对。”提到这点的时候,顾允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他捏紧手里的水杯,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自豪,“他后来考进一中了。” 一中,又是一中。 许穆玖魔怔似的,心里一遍遍默念“一中”,脑海中闪现出贴在自己床头的纸条、母亲的头也不回和父亲的忠告。 顾阳的成绩优秀,是他父母的骄傲,为他的弟弟做好了榜样,可自己呢?自己只能来附中,攥着烫手山芋般的录取通知单,像个懦夫一样躲着母亲的责备,然后把希望寄托在许一零身上。 他何尝不知道有些希望是伴随着压力的?他憎恶母亲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带来的压力,而他又把这份希望传给许一零。他知道如果许一零把他的鼓励当真,那么她也得承受压力,可他还是这么说了。 因为他自己也承认这是对的。 他认为这是为她好,但他现在觉得自己没脸这么认为。 对于中考的事,他早在暑假初就与自己和解了。 归功于那份对压力的憎恶和反抗,和解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短得多。 如今,和解前的颓败又卷土重来了。 他后悔中考前没能更努力一些。 如果他考进一中,那么他自己就可以成为榜样,不会在与别人的哥哥对比时相形见绌,不会在别人提起“一中”时成为惊弓之鸟,母亲贴在自己床头代表警告的纸条也不会存在。 即使压力依旧,他也不必自卑畏缩,而是像个战功赫赫的将军泰然自若地陈述身上一道道伤疤的由来和战场潜在的危机那样,面对压力,他只需要享受单纯的、潇洒的、痛快的对它的憎恶就行了。 他心一沉,不自知地咬着牙关,以至于顾允后来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集合的哨声惊醒了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他们回神,拎起水杯,随着抱怨声此起彼伏的大部队涌出宿舍楼。 天气预报说第三天会下雨,可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上午了,天上非但没有落一星半点儿的雨滴,连稍微大片的云都见不着,烈日肆无忌惮地在无云的天空里撒野。 军训基地的建筑物不多,主要是几栋浅灰色的水泥楼,规矩且平整,像是从几何教材书上扣下来的。被隔离在训练空地之外矮小茂密的绿植不仅起不到遮阳作用,而且是蚊虫的栖息所。 阴影地少得可怜,有限的阴凉地早就被集合速度快的班级占领了。 多亏十二班的教官和善,给学生休息的时间比较多。 休息时,学生们就盘坐在地上,逗着教官讲话,还和隔壁班比赛唱军歌。 许穆玖握着自己的水杯,正望着远处的高压电线发呆,忽然听见旁边的顾允喊他的名字。 “许穆玖,回头你把你的防晒霜借我涂一点呗。” 许穆玖转过头,看见顾允正撸起短袖的袖子,他撇着嘴揉搓胳膊上一黑一白两处皮肤中间那道分明的界线,仿佛试图将它们抹匀。 “借是可以,但现在可能有点迟了。”?许穆玖摇了摇头,如实告知顾允。晒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可逆转了。 “我也不指望一下子转白,能管一点是一点吧。现在这个,黑得也太离谱了。”顾允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领口边缘的肤色分界线又漏了出来。他懊恼地把衣领扯了回去。 虽然不少人说肤色不一定要偏白才好,可社会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