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一零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自从掺和了下小姨的家事,她越发觉得自己如今拥有这样的家庭,真该好好感恩。 许穆玖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但是,刚才她问的两个问题都是以“不知道”结尾,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许穆玖继续补充道,“我发现自己倒是把前面一个问题想清楚了。我不是周兰皓,就算把我放在他的位置上,我现在面对的情况也不可能和他一模一样。因为我是爸妈的孩子,我的存在也是他们婚姻的一部分,既然是一部分,就有一部分的作用,我和他不一样,作用就不一样。我就直说吧,我不喜欢他一直置身事外的态度,既然拥有一部分主动权和影响力,那就去把握它,去争取,做到力所能及的。就算不能挽回结局,我也不想用‘应该’、‘注定’当理由坐以待毙,等着最后的结局降临到头上。” “所以,其实第一个假设也不成立,对不对?”许一零了然地笑着问道。 “……嗯。”许穆玖心虚地点点头。 虽然刚才的话是出自真心,但他一开始不做具体回答还有一部分原因。 他担心自己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利弊、说出“人就是自私的”甚至“他就是自私的”这类言论。 他现在不希望自己在许一零心里是一个自私或者有其他明显缺点的人,但他不想装模做样地编漂亮谎话骗她,所以他下意识用未知作为害怕解释的掩饰。 其实,被生活里的事困扰的人不止她一个,他也有一些问题想问她。 “许一零,”许穆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想有完美的家人……不是,理想的家人的样子,比如,理想的哥哥之类的?” “理想的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想过,也许小时候想过吧,但我早就忘掉了。”许一零如实回答道。 “……噢。” 许一零留意到许穆玖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低落的神情,觉得蹊跷。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联想到了一些事。 理想的? 难道,这就是他以前逞强的时候的心理活动吗? 刚才他讲得头头是道,把她讲通了,怎么现在他自己又迷糊了? 她之前纠结这些问题,试图通过换位来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本认为这些问题是一样的,其实不然。 即使是同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牵扯的背景因素太多,那么即使只是换了一个答题人,问题也与原来的问题不同了。虽然问题的条件限制个人,但是个人同样也对条件进行了反作用,这些反作用不该被忽视。从别人处得来的答案不能照搬到自己的问题上。 每个人的答案都是独一无二的,已有的现在是唯一的。 比起假设,为什么不先把握已有的主动权、珍惜好实实在在的现在呢? 许一零借用刚才的问题反问许穆玖:“我也想问,你说你和他不一样,如果他从小成长的环境就是你的环境,那样的他和现在的你还是不一样吗?” “我、他……”许穆玖对这个刁钻的问题猝不及防,为难地摇了摇头。 “我来告诉你。”许一零说道,“他不可能是你,因为他不会和你有一样的生长环境。” 许一零紧握着许穆玖的手,郑重地说:“我的哥哥,必须是现在的你。” 许穆玖不知所措地望向许一零。许一零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的哥哥,他必须叫许穆玖。” “他必须是十六年前的7月16日凌晨三点十八分在林城第一人民医院出生的、许常均和穆丽菁的儿子。” “他必须在东湾村的广场买过一对蝴蝶结发卡。” “他必须做过很多木头玩具,其中一个小恐龙的嘴巴是尖的。在搬家的时候他把它带到了新家。” “他玩闯关打怪的游戏必须是玩家一,而且用的武器是刀。” “他必须送过我一本叫《简·爱》的书。” …… “他必须在刚才问我,‘有没有想过理想的哥哥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 “你看不出来吗?如果我的哥哥不是现在的你,那么你的妹妹也不可能是现在的我。事实必须是这样,而我呢,很开心、很感激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