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最想做、最符合实际的事就是赶紧脱离被抚养者的身份,和父母一起修补他的家庭在物质上的不完美。 或许,在那个第一次学习“梦想”这个词的小孩儿许穆玖眼里,他今天的这个想法就是用俗气玷污了“梦想”这个词。 每次想到这,他的心会隐隐刺痛一下,可是经年累月,这种刺痛最终也会变得麻木。 “我想一夜暴富。” 在他最终确切地说出这个不加修饰、十分真诚的回答的那一刻,他仿佛从高空坠落,感受到了从容地向自己、向别人宣告自己的思想境界止步于此的畅快。 “哎哟,这么说的话,我也是。”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个似乎和玩笑无异的答案,都笑出了声。 许穆玖也跟着他们一起笑,权当自己真的在开玩笑。 没过多久,他便敛了笑意,撇过头望着路旁的湖水出神。 益工大有一片湖,但是面积不大,水也不清澈,也许说它是个小池塘更准确。不过对于不常出校门的人来说,算是难得的景致了。 许一零的学校,溪城大学也有一片湖,叫桐月湖,不过那片湖挺大,经常有人打理,平时湖里还有不少天鹅在活动。 今天是周六,也是溪大社团招新的日子,从早上开始,桐月湖附近的广场就被各种社团的摊位占领了,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从宿舍前往广场凑热闹。 “许一零!” “嗯?” 许一零右侧的手臂被室友夏慧妮挽着。她回过神,目光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黑天鹅飞速地扑腾着翅膀在湖面上游走,翅尖几根显眼的白色羽毛激起一簇簇莹白的水花。 “是黑色的天鹅!”夏慧妮惊讶道,“它好活泼呀。” “是啊。” 许一零点头附和道,心不在焉地让自己的视线就这么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现在,她并没有心情去关注什么天鹅。 因为这周四刚结束大一公共选修课的选课。 上了大学,许一零才知道,原来大学的选课真的像许穆玖以前描述得那样令人火大。 一开始得知自己可以选课的时候,这份新奇的自由让许一零兴奋了很久,她提前在开课目录上勾了不少时间不冲突且自己很感兴趣的课程,甚至开始畅想老师在那些课上会讲些什么。 然而,等到真正选课那天,别提自由选课了,从开放选课的第一秒,宿舍里的人连一个能登上选课系统的都没有,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选课平台处于反复崩溃的状态,网速也慢得让宿舍里充斥着咒骂声音。 等到终于能进选课界面的时候,她们才发现,能选的课已经全都被选完了。 听说那天后来死守着选课系统能捡到别人退选的课。 那偶尔漏下来的一两节课对许多没抢到课的学生来说极其珍贵,刚有退选的一眨眼就又没了。 许一零宿舍里的四个人守了很长时间,最后只有手速快的闻静雅和张骆瑶抢到了《普通话基础发音》和《史学导论》,许一零和夏慧妮则是一无所获。 听说有人会去花钱请人代自己抢课,有的学校课程难抢的程度让职业抢课的人都望而却步。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其实,许一零倒也没有好学到上不到课就心急如焚的地步,她真正担心的,是学分。 自从辅导员开会讲了学分的重要性之后,许一零的脑子几乎就围着“分”转了。 选修课的学分是毕业之前必须修满的学分,如果早点把这部分的学分修完,大三大四就可以更加专心地忙考研或者实习工作而不是继续为选修课发愁了。 如今已经有一学期可以修选修课学分的时间被耽误掉了,更令人不安的是,选课系统的状况让人无法相信明年、甚至更久以后不会遇到和现在同样的情况。 不想延毕,不想因为这种失误在大学里多浪费一年的时间。 想到这,许一零叹了一口气,愁容更深。 再往前走就到了设计学院的教学楼,教学楼一楼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海报,有社团招新的、无偿献血活动的,还有学生会和广播站招新的。 说起来,最近学生会也在招新。许一零递交了学生会宣传部的申请书,也参加了面试,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每天都紧张地等待结果,希望自己入选,可她又听闻学生会的任务繁复琐碎、进了就很难退出、不仅占用时间而且助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为了学分、情急之下做了一个并不划算的决定。 “哇,你看,社团活动就是那里了,好热闹啊。”身旁的夏慧妮抱着许一零一侧的胳膊,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啦?”夏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