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 外殿站着的嫔妃,见皇上出来,停了叽叽喳喳的话头?,纷纷面露忧色,“泠才人坠入望月湖,嫔妾们担心不已,不知泠才人眼下如何了?” 说着,那些能?装模作样的嫔妃,竟捏着帕子抹起了眼泪,以示诚心。旁人见了,即便?哭不出来,一狠心掐上大腿,瞬间红了眼眶,一时间,外殿内穿出哭哭啼啼的女?子抽咽之声?。 陈德海听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再觑向皇上脸色,果真甚是不好。 后宫主子们,演起戏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去时,分明见那些主子在望月台上事?不关?己地站着,甚是有的毫不遮掩露出看好戏的神色,巴不得泠才人出事?,眼下这般装模作样,真当皇上看不出来? 且不提泠才人落水身子可安否,就是说泠才人为何落水,其中这些主子定然脱不了干系。 泠才人受宠,却不像宁贵妃那样有颇高的家?世地位,又?是奴才出身,后宫连奴才都是踩高捧低的,这般无依无靠,若再无人指正,死了死就死了,谁会在乎。 皇上本就薄情,待有了新人,将泠才人忘却,这泠才人才是真的惨。幸好命大,又?有陆贵人相救,才算无事?。 李玄胤眼眸微眯,扫了眼站在外殿的嫔妃,随意点了一人,“你说,泠才人为何会落水。” “嫔……嫔妾?”刘宝林愣愣地拿指尖指着自?己,见皇上脸色不耐,不敢耽搁,越过众人,屈了屈膝,手心捏紧了帕子,眉眼迟疑,稍许才开口,“回皇上,说起起因,还要是源于许答应。” “皇上,嫔妾……”许答应一听刘宝林张口就提到自?己,心下一急,立马站了出来,刚起个话头?,李玄胤就抬手止住了她,许答应憋下话,使劲扯了把帕子,心中赌气,这叫什?么事?啊! 李玄胤淡淡道:“继续说。” 不知为何,陈德海在皇上这句话中,听出了风雨欲来之感,头?皮都麻了起来。若从许答应说起,那这事?不必想?也知,是有人利用了泠才人,来谋害许答应腹中的龙种,可真是用心良苦。 刘宝林被吓得手心一抖,扑通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今儿散了请安,嫔妾们从坤宁宫出来,突然被许答应身边的宫人请去,说是要看金灯花。许答应有身孕,嫔妾们不敢不照顾着,遂都去了望月台。嫔妾……” 刘宝林咽了咽唾,声?音愈发得小,“上了台,嫔妾与许答应生了几句口角。许答应抹不开脸面,是泠才人忽然开口为许答应解了围,许答应顺了气,便?想?与泠才人交好,泠才人当时正站在凭栏边上,许答应过去与她说话。” “嫔妾就看见……看见泠才人忽然朝许答应扑过去,许答应吓得护住肚子,一动也不敢动,又?不知为何泠才人忽然脚下转了弯,直直撞向了凭栏,刚好那凭栏就断了,才让泠才人跌入湖中。陆贵人见泠才人摔下去,许是为救泠才人,才跟着跳下去。” 刘宝林哆哆嗦嗦地说完,事?实就是如此,可其中的细枝末节却没有那么清楚,譬如插话的璟嫔,还有泠才人鬓间的发簪。旁人听到耳中,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但没人去纠个中错处,毕竟当时不止刘宝林一人挤兑了许答应,刘宝林这般说,只扯进了自?己,倒是识时务。 “皇上……”璟嫔骤然开口,旁人的眼光都看了过去,璟嫔上前,福了福身,眉心微蹙,“嫔妾记得,当时离泠才人最?近的只有陆贵人。” 她这句话落下,可是惊起了波涛,谁不知陆贵人难产,是泠才人开口求皇上保下了陆贵人一条命,此后陆贵人便?与泠才人走的最?近,两人几乎是同进同出,若说陆贵人陷害了泠才人,首先,这原因是为何? 皇上对陆贵人情谊淡淡,若无泠才人在旁边说和,皇上怕是将吟霜斋忘了,陆贵人陷害泠才人有何好处,根本是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话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陆贵人是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见不得泠才人受宠,心生嫉妒了呢?毕竟这满后宫,挑出十个嫔妃,里面得有九个巴不得泠才人不好过,死了倒也干净。 璟嫔说完,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福过礼,与璟嫔一般的忧色,“嫔妾也可作证,刘宝林并无虚言,当时嫔妾们都在等着赏金灯花,泠才人往日?便?与嫔妾们不亲近,只与陆贵人在一处说话。” 陈德海心底一咯噔,这泠才人和陆贵人都不在这,是非黑白,岂不是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后宫里有几个嫔妃见得泠才人好过,万一是陷害,岂不断了泠才人与陆贵人的情分,即便?是没断,过了这件事?,两人也少不得隔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