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间又如从前那般,冰冷到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答非所问,只低声道:“不必派人去寻宁和了。” 太子与宁家寻了十二年都寻不到踪迹的人,岂会让他们轻易寻到。 牛单也知宁和很难寻到,保不齐这人早就没了,他叹了口气,四处张望一番,也将声音压得极低,“单凭物证,可会生出变故?” 顾诚因淡道:“自然会,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圣上没有忽然坠马,太子没有监国,也许一切还会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去走。 他会先娶林温温,将她安顿好以后,再寻机会回京面圣,将账簿与血书呈于殿前,也许林家会牵扯其中,但他会想尽办法瞒住她,却没想到,事出突然,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令他回京,然急诏却不言明,想也知太子是要他有来无回。 顾诚因在台州的最后一晚,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他与太子和宁家的血海深仇,与林家的收养之恩…… 还有她。 曾经,他一直害怕她放手,可到了最后,先放手的却是他。 回林府的路上,林信在马车中已将他之前的安排全部说了出来,得知父母并没有放弃她,他们一直在找她,也一直在等她,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林温温哭得泪如雨下,直到马车停在林府门前,她的眼泪才稍稍停歇。 下马车前,她忽然拉住林信问,“爹爹,林……兄长他、他关试如何了?” 林信没想到这个时候,林温温会提及林海,他愣了一下,摆手道:“这个说来话长,待日后我在说予你听吧。” 见林信这般反应,林温温便知林海当真不敢将那件事说出去,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踏进林府大门的那一刹那,林温温忽觉有些恍惚,就好像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仆从见到她,有的吓得当场惊呼,有的吓得掉头就跑,还有的心思沉稳,上前朝他们屈腿行礼…… 很快,林温温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林府。 当她踏进凌云院时,冯氏红着眼立在院子正中,她不敢迎上前去,因为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梦,等她将她家温温抱在怀中时,那梦便会醒来。 “娘……” 林温温哭着朝她走来,将她紧紧抱住,温热的眼泪落在她手背上,这一刻,她才终于相信,这不是梦,是她家温温,真的回来了。 “温温啊——”冯氏痛哭出声。 久别重逢的泪水里尽是喜悦与激动,自然还有对从前的歉意,那迟来的歉意让林温温忍不住再次酸了鼻翼,那一双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 冯氏原本还想忍着,最后也实在忍不下去,母女俩就这样说说笑笑,笑笑哭哭,直到得知林温温与林信都尚未用晚膳,冯氏这才一把抹掉眼泪,非要去厨房给林温温做饭。 林信身边的人,一早就得了吩咐,不管是哪个院里的人来问或是传话,皆被拦了去,哪怕是世安院,今日也不得扰了他们一家团聚。 冯氏去了灶房,堂中便只剩下林信和林温温,此刻二人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他亦如从前那样,用那温宠的语气,问林温温,“你不必害怕,也不必顾忌,什么都可以和爹爹说,知道吗?” 林温温知道林信是在问什么,她点了点头,一开口却没有说自己的经历,而是反过来问林信,“爹爹怎知我在哪里?” 林信也没有隐瞒,将这两日他遇见的事一一道出。 林温温听完后,整个人忽然愣住,“那荷包……爹爹可还在手边?” 林信扬起袖子,将荷包递到她面前。 林温温慢慢拿起荷包,望着那再也熟悉不过的绣纹,睫羽再次染了湿意。 原来,他没有打算来接她,而是将她送回了家。 他不是说过,除非他死,不然绝不会放手么,他为何要这样? “温温?”见林温温神情恍惚,林信忧心地出声唤她,“出什么事了?” 林温温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荷包收进袖中,“爹爹,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