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这些人也都一一得到了安置。 受伤的人当中,伤情最重的一个,当数冯贞平。他身中一刀,若不是昨夜承平等人及时赶到,恐怕性命难保。康王倒无大碍,但受惊不小。据说昨夜是冯贞平不顾自己安危,叫亲信都去保护他,他才得以逃过追杀,最后躲在了距营房七八里外的一片乱草丛里,人此刻也已被找到,并带了回来。 桩桩件件,全都是不好的消息。 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意外的惊喜,便是新安王李诲昨夜表现得很是不错,他临危不惧,当时第一时间便想到叛军可能会捉拿藩君使者作人质,立刻带着自己的卫队,不顾危险,在人人只顾逃命的当口冲入当时已经起火的营房,组织还来不及逃的藩君和使官撤退,并将人都带到行营后的山里藏了起来。他共救下了十余人。 皇帝在听韩克让等人汇报其余各种消息时,全程没有半点表情,直到此时,脸上才终于显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命人去将李诲召入。 李诲此刻和其余人一样,都等在皇帝的御帐之外。杨在恩正要出去传令,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皇帝的话语之声:“等一下!” 杨在恩急忙止步,屏息静待,却见皇帝独自出神片刻,改口:“罢了,不必单独召见了。” “传朕旨意,即刻返往行宫。受伤行走不便之人,不必同行。留太医在此,替他们诊治,等伤好了再回不迟。”皇帝又吩咐一声。 宫监出去,将皇帝的命令传了下去。 在拜谢天恩的一片称颂声中,皇帝提早结束行程,返回行宫。半路,遇到了闻讯匆忙赶来的宁王,接到皇帝,于当晚顺利回到行宫。 然而,回来之后,当夜起,皇帝的身体,一下便不好了下去。 这看起来很是突然。毕竟,从皇帝来到苍山并携公主归朝的第一天起,他便表现出了以往难得一见的兴奋状态,每天接见大臣以及诸国藩君和使者,频频参与各种游宴,甚至,在狩猎当中,还曾不顾臣下劝阻,兴致勃勃,亲自骑马上阵,射杀了几头猎物。 皇帝这样的状态,如同一下年轻了十几岁,显然,这是因公主归朝而带来的新气象。这叫许多大臣感到惊讶之余,更是欣喜。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那夜归来之后,皇帝一下又变得萎靡不振,状况甚至比之从前还不如,太医施药也是无用。 皇帝的病势,自然不会对群臣公开,万幸这里是行宫,正好可以安静休养。但是转眼差不多一个月过去,皇帝身体非但没有恢复,当面前没有大臣或是外人在的时候,他更是常常独自发呆,甚至整夜整夜地醒着,无眠直到天亮。 这种事,自然也不可能长久隐瞒,慢慢地,消息传出,许多猜测也随之浮出水面。 有人说,皇帝是被那夜的兵变给惊吓到了。虽然从皇帝早年的经历来看,这种说法有些站不住脚,但如今的皇帝确实不比当年了,那夜兵变汹汹,叫人心有余悸,皇帝本就病体未愈,受此惊吓一病不起,完全是有可能的。 有人对这猜测嗤之以鼻,认为皇帝是为太子和康王相争,才愁烦不堪,病至如此地步。 这个说法听起来确实更有道理。太子和康王从前便面和心不和,自那夜过后,更是彻底翻脸,势同水火。伤势才好些的冯贞平最近频频求见皇帝,私下更是百般讨好公主,除为康王重新举荐属官,更是发动人轮番上表,指责柳策业和太子是陈思达的同谋,希望皇帝能够严查; 柳策业当然不会毫无反应,也发动官员为自己辩解,并褒扬太子当夜救驾有功。不但如此,最近,连长安和东都两地文坛的文人都开始宣扬太子功劳,讥嘲冯贞平嫉贤妒能。 皇帝人在苍山行宫养病,外面,两个儿子公然对抗到了这种地步,甚至波及到长安和东都,又因皇帝盛宠公主,那么公主支持谁,显然也是至关重要。种种猜疑叠加,令许多本是中立的大臣也被迫卷入,开始考虑将来。 莫说是天家,便是换成普通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也是烦扰不堪,身体如何能够好得起来? 除去这两个说法,到了最近,渐渐又有一种新的猜测,那便是皇帝或许也是在为公主的婚事烦心。 就在这几日,来自西蕃、渤海以及西平郡王府的求婚书都已陆续以快马送到了,据说婚使也都在赶赴而来的路上。一家女,多家求,当中又牵涉到外邦国是,皇帝不可能都应,那么如何挑选一家,剩余几家又如何拒绝,才不会引发可能的冲突,这自然也是一门学问。皇帝为之愁烦,也是人之常情。 行宫外各种猜测满天乱飞,宫内的岁月,却是一日日地照旧流逝而过。 从猎场回来后,阿耶的身体状态一泻千里,絮雨看在眼中,焦心不已。 她不是良医,但多少也瞧了出来,陈思达叛乱后,阿耶的身体显然是受到心事的影响,而他的心事,似比从前又加重了不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