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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发出的响动传到了殿外的门前,耳尖的路过的宫人甚至都能听到些动静。最后虽因公主的缘故,圣人暂未杀他,容忍了下去,但应当也是活罪难饶。

    那天之后,公主摆驾去了皇宫,随后一直伴在圣人身边,除照顾圣人,也在圣人和百官之间转达各种谕令,再没有回去过了,剩驸马独自被软禁在永宁宅内。那宅邸外面看去和平常一样,然而其实四门角落和周围的暗巷里,日夜皆有暗卫轮布,严禁宅邸内外交通。

    圣人固然一向器重驸马,然而出这样的事,谁能真正容忍得下一个杀自己亲儿的女婿?何况,还是帝王之尊。

    此事最后,他到底将会如何处置驸马,是为公主另外择人,还是不了了之,大臣们无人能够断言。只知崔道嗣入宫为崔郎鸣冤求情,结果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在宫外,从早到晚,跪了一天,最后是被赵中芳叫人抬出宫门的,过后更是遭到连降三级的惩戒,被夺实职,从三品高官变作了弘文馆的六品校书郎,引来不少平日和他不投之人的讥嘲,笑他这回托外甥的福气,当真集时下士人三大梦想于一身,进士及第、娶五姓女,再加一条,修国史。

    施咄知少主为此事已暗中奔走多日,到处求告熟人,想见裴萧元一面,然而始终无果。传信入宫求见公主,同样石沉大海——不少人已在传言,公主对驸马也极是失望,不闻不问。

    实在是这回,驸马做下的事太过骇人,追根究底,不止皇太子,废太子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圣人因他而连失二子,断绝嗣脉,怎么可能轻易得赦。

    就在昨日,施咄又奉命暗寻陈绍。

    此人之所以浮出水面,是因少主前些天也曾派人飞马传信到了东都,将事告知裴冀,以求对策。裴冀震惊之余,一时也无良计,但已回往东都的何晋,暗传来了这个名字,这才有了今日这场约见。

    “有人来了!”

    落日坠下地平线,天色骤然转昏,施咄忽然轻声嚷了一句,从高处跃下,迎上去察看。

    很快,他将一人领来,躬身道:“少主,人来了。”

    “王子不找我,我本也要来寻王子的。奉裴郎君之命,有重要事相告。”

    陈绍行了一礼,恭声地道。

    深夜,在同一片陂地的水边,承平月下独坐。

    时令已入十一月,夜风挟来几分透骨的寒气。长安外的月,也显得比城内要大几分,白霜似的冷光一倾而下,涂覆满了大片的野地。来自不知藏在附近哪座荒山角隅的野寺三更钟鸣响过,良久,随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才踏着乱草,从林中走出。

    “你要见我?”

    月光映出一张面带笔直剑痕的苍白的男子面颜,他望着前方之人的后脑,发声说道。

    承平仰脖,灌下最后一大口酒,挥臂,一把将空嚢远远地抛弃。

    “殿下早就来了吧。在林中藏潜,是否另得乐趣?”他头也未回,冷冷地道。

    来人便是李延。他自然听出来承平言语里暗含的讽刺之意,嘲他过于谨慎,只他怎会在意这些,淡然笑了笑。

    承平转了面,借着月光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看来你在长安是另有高人保护了,藏得这么好,安坐钓鱼台,收获还不小。”

    “你突然找我,何事?”李延半句也不多说,只反问道。

    “裴二婚前遇刺,是不是你干的?”

    李延沉默了一下,点头:“是。无望为我所用,他活着,便叫我多出一个劲敌。纵然不愿,也不得已为之。”

    承平漆黑的眼眸里起来一道反射的碎冰似的月芒,一闪而逝。他从石上轻巧跃下。

    “总算你还识相,未动裴公。否则,成了不死不休的对头,你便没有如此的运道了。”

    “裴公声望卓著,敦厚慈良,于我无半分害处,我何必——”

    他忽然仿佛有所领悟,目光微微闪烁,停下望向承平。

    “你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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