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躯之功。 敕令宣布完毕,迅速传播开来,万众跟随百官,遥向新帝,齐齐下拜。一时之间,山呼万岁之声,从镇国楼起,响彻周围,久久不息。 …… “看画去喽!看画去喽!” 一名小童牵着家人之手,口中嚷个不停,欢天喜地,一蹦一跳,走在街道之上。 他们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同向的人流,去往同个地方,那便是镇国楼。 大丧礼毕,忠烈庙立。 新帝虽然年少,然而登基之初,便连施举措,英果中显表仁爱,实为天选之君。朝廷焕然一新,百官心悦诚服,军民感恩戴德,举国附心,上下振奋。 在民众的翘首期待中,镇国楼也终于得以开放了,允人按照次序入内,参观天人京洛长卷。消息传开后,满城之人奔走相告。清早,坊门才开,许多人便迫不及待地出来,争相涌向开远门,好第一时刻目睹那一幅期待已久的传说中的绝世名画。 人流不绝的街上,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逆着观画人的方向,驶出城门,最后,停在了一座幽静的女道观前。 絮雨从车中下来。老观主迎她入内,殷勤引她到了后面的一方宁静院落之前,随即止步。 这里便是王贞风出家修行的道观。 絮雨独自入内。王贞风正在庭院的一株云松树下煮茶抄经,忽然看到絮雨到来,急忙放下笔,过来拜见。 她在此修行已有一二年了。前些天,因她那曾是裴固旧部的父亲受到追封,阿弟得了荫恩,家中求亲之人便络绎不绝,几乎踏破门槛,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她在此的生活,也受了些打扰。 絮雨和她寒暄了两句,问她近况如何。 王贞风微笑道:“多谢大长公主关爱。先父仰神虎大将军而入庙,得享香火,阿弟从此前途无忧,我再无挂心之事。一切皆好。” 絮雨也笑着点头:“我阿姐呢,她近来身体如何?” 当日卫茵娘从苍山回来后,也到了这里,与王贞风同住。 王贞风道:“她已好了许多,今日提香篮去了后山。我领大长公主去。” 道观后门出去一二里地,一条野水之畔,卫茵娘撮土,焚起两炷清香,再往河里依次放下两盏水灯,闭目祝祷片刻后,坐在水边一片草陂之上,定定望着水灯远去,神情似是悲伤,又似慢慢显出了几分释然。 絮雨不敢打扰,悄然停在她的身后。 “阿妹放心。” 片刻后,她的目光从那两盏在水里不停打旋而去的灯上挪移开来,转头,向着絮雨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阿姐并非执着旧事不放。这二人也不值阿姐如此。只是,不管生前如何,总归和我有过枕席交情。今日方便,便一并在此,各放一盏水灯,算尽我最后的一分心意罢。” 絮雨快步上去,将她从水边扶起。 此前她一直卧病,此刻打量,颦眉舒展,气色看去,果然已经好了不少。 絮雨放心了些,挽她一臂,两人并肩慢慢行回。 “阿妹,你与靖北侯快要出京了吗?”卫茵娘问道。 令狐恭继裴冀之后,也结束多年外任,如今调回长安。甘凉同时失去两位资历深厚的重臣,边镇空虚,而彼地远控玉门,人兼北藩,地杂西戎,式遏斯重,非一般臣将可以镇守。放眼朝廷,恐怕非帝师裴萧元莫属。 他年少长于甘凉,通晓风俗民情,更兼器宇沉毅,才干不凡,又深具威望,正合分符朔北,抚众怀边。 少帝下诏,册封他的皇姑,原寿昌公主为至尊大长公主,驸马都尉裴萧元则以功进封靖北侯,持节八州诸军事凉州刺史、河西都督兼节度使,集三职于一身,不久,便将要出京北上赴任。 絮雨点头:“是。此正合我与郎君之愿。我今日来此探望阿姐,也作告别。” 卫茵娘转目,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因大丧才过不久,她依旧服孝,通身无任何的修饰,但这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神彩。比之数年前初见之时那带着几分清冷的少女模样,如今的她,不但益增花润玉泽般的美貌,更是眉目含光,唇吻带笑。这如云端神女般的从容之态,实难描摹,不可方物。 卫茵娘深深地凝望,自惭形秽之余,更多欣喜。她的脑海里浮出从前那位俏皮小郡主的活泼模样,眼角忽然红了,笑道:“阿姐想起一个地方,倘若能和阿妹再去一次,此生便再无遗憾。” 辅兴坊,巷子的尽头,那胡麻饼的店,依旧还在。饼娘子比絮雨初来长安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