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梨白而言,初叁的那段往事仍历历在目。 一切始于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下午。 那时夕阳已侵染了半片天空,照进空荡的教室里,有的值日生正拿着扫把打扫,有的用浸湿的抹布擦黑板,还有的前后走动,摆正一张张桌椅。 安梨白也在这一组值日生中。 待她擦完窗户,正准备将脏抹布拿去洗手间清洗时,一个同学阻止了她。 “放讲台上就可以了,我们快走吧。” “可是,我还没洗。” “没关系,她会帮我们都做完的。”这个同学努着嘴,朝讲台上正默默打扫的女生望去。 落日余晖泼在她宽大臃肿的校服上,隐隐能观察到褪色的痕迹。蘑菇头配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古板又没有生气。暗沉的肤色衬得一脸痘痘尤其突出,与美感完全相反。 这就是当时刚转学来的蒋媛,一个丝毫看不出后来“坏学生”预兆的蒋媛。 “可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啊。”安梨白提出质疑。 “她自愿的,快走啦,我想去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了。” 其他同学也凑过来补充道:“每周轮换值日小组,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 安梨白置若罔闻,走上讲台,轻轻拍了拍蒋媛的肩膀。 只见她浑身一颤,抬头看安梨白的眼神怯生生的。 安梨白放缓语速,和善地问道:“同学,需要帮忙吗?” 下意识,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而在接收到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后,又急促地摇着头。 “我,我自己可以。” 安梨白凝视她良久,转头跟其他同学说道:“你们先走吧,我想留下来帮她收尾。” 之后,安梨白明显感觉到周围部分朋友、同学与她渐行渐远。对此,她只是有些失落,并未十分介怀。 因为,她有蒋媛这位新朋友。 她们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去洗手间,就连体育课的球类运动也互为拍档。 相处时间久了后,她发现蒋媛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沉默寡言,刻板无趣。 相反,蒋媛会与她分享生活中的趣事,时常将她逗笑。 本以为她们能够完好地度过初叁,直到某天,学校处分了一桩校园斗殴事件。 原来,面对得寸进尺的谩骂和侮辱,蒋媛最终忍无可忍,回击了。 然而,回击的代价是沉重的,蒋媛平生第一次打了人,打了那些欺辱她的人,还闹到了校领导面前去。 对方被记了大过,而蒋媛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退学了。 从那以后,安梨白身边的人、物都在细微地变化着,而自己过着一成不变的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去洗手间。 奇怪的是,每当她路过一群谈笑的同学时,总能听见“孔雀”这个词。 许久后,她才知道,他们是在说她假清高,傲得像孔雀一般,甚至还模仿、嘲弄她走路的姿势。 少女觉得既伤心又羞辱,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只能把这些事暗暗地埋在心里,企图掩盖这一切。 她安慰自己道:很快就毕业了,再忍忍。 ?m.xIaPe.Com